第4章 4
我和梁晴分手了。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爸妈。
我只是搬回了自己家。
梁晴不再来找我了。
也许，她正忙着给程屿搬家。
在她眼里，我大概就是在闹脾气，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日子照过，班照上。
可这是医院，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能撞上她们。
梁晴扶着程屿，今天看头晕，明天看心悸。
程屿整个人就这么挂在梁晴身上，梁晴也由着着他挂着。
一看到我，梁晴的目光就飘忽不定，嘴唇动了动，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眉心拧在一起，转过头去。
程屿则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们科新调来了一位医生，叫江雪，是国外回来的心脏专家，很年轻。
那天，梁晴又带着程屿挂了心脏科的号，正好分到了江雪手上。
江雪有一堆单子，让他挨个检查，我跟着搭了把手。
结果出来了，指标上什么毛病都没有。
程屿捏着那张报告单，眼睛里蓄满泪水，看向梁晴：“阿晴，我还是胸口闷，喘不上气。”
梁晴一下就急了，抓着报告单问江雪：“江医生，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没查出来？”
江雪推了一下眼镜，看向程屿：“许先生，你的心脏，比我的都健康。”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你如果还觉得不舒服，我建议你转去心理科。”
程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梁晴的脸也沉了下来：“江医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病根不在身上，在心上。”江雪看着她：“成天想着自己有病，没病也得想出病。”
说完，她把报告单塞到我手中。
“温护士，带许先生去缴费吧。”
梁晴带着程屿走了。
走之前，她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责怪我，为什么不帮着说的话。
江雪看着我的背影。
“她是你女朋友？”
“前女友。”我说。
江雪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下班后，我在医院门口等车。
江雪的车停在我面前。
“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
“上车吧，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我上了她的车。
车开得很稳。
“那个许先生，是表演型人物。”江雪突然开口。
我愣了一下。
“他会通过夸大自己的病情，或者制造一些戏剧性的事件来博取别人的关注和同情。”
“比如说，割腕？”
江雪看了我一眼：“比如割腕。而且，这种行为会不断升级，如果关注他的人表现出厌烦，他会采取更极端的方式，来留住对方。”
我的手心冒汗。
“那……梁晴呢？她看不出来吗？”
“当局者迷。”
江雪说：“尤其是，当这个人背负着沉重的道德枷锁时，她不是看不出，是不敢看。因为一旦在演戏中承认对方，就等于否定了她一直坚持的道义。”
车停在我家楼下。
“谢谢你，江医生。”
“叫我江雪吧。”她说：“还有，离她们远点，那是个旋涡。”
我点点头。
我知道，她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