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念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心跳加速。
嘟——嘟——嘟——
每一声等待音都像一把小锤，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神经。
终于，电话接通了。
“念念，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有空打电话来？”母亲熟悉而慈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却让乔念念更加心酸。
“妈，我有件事想跟您说……”乔念念的声音哽咽，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了？是不是瑾言欺负你了？”乔母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母女连心，她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
“不是的，妈……”乔念念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想和顾瑾言离婚……”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微的吸气声，乔念念甚至可以想象到母亲此刻震惊的表情。
她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积蓄力量，然后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三年的秘密：“我们……是契约结婚。”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乔念念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知道，这对于母亲来说，将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
良久，乔母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念念，你说什么？什么契约结婚？”
乔念念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哽咽，将三年前的一切和盘托出。
她如何为了筹集母亲的手术费走投无路，如何与顾瑾言签订那份冰冷的契约；
如何在这三年里强颜欢笑，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以及她现在如何痛下决心，想要结束这段虚假的婚姻……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终于，她说完了一切，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陷入了更深的恐惧。
她害怕母亲的失望，害怕母亲的伤心，更害怕母亲会因为这件事而旧病复发。
“妈，对不起，我……”乔念念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
“念念，”乔母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出奇地平静，平静得让乔念念感到害怕，“妈不怪你，难为你了，孩子。”
乔念念愣住了，她没想到母亲会是这样的反应。
“妈，您……”
“念念，妈知道你这些年受委屈了。”乔母的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妈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幸福。”
“妈……”乔念念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好了，孩子，别哭了。”乔母安慰道，“明天你带瑾言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把事情说清楚。”
“妈，我……”乔念念还想说什么，却被乔母打断了。
“就这么定了，瑾言那边，我会打电话约他，明天见。”
挂断电话，乔念念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没想到，母亲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更没想到，母亲竟然没有责怪她，反而支持她的决定。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三年的坚持，似乎并没有那么可笑。
至少，她没有让母亲失望。
第二天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乔念念收拾办公桌准备下班，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顾瑾言。
“准备一下，一会我们去妈那吃饭。”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通知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乔念念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心底涌起一丝苦涩。
她知道，顾瑾言之所以答应去见母亲，不过是为了维持他在长辈面前的完美形象罢了。
半小时后，熟悉的乔家小院出现在眼前。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让乔念念感到一丝莫名的温暖和心酸。
推开院门，乔母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他们，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只是，乔念念敏锐地察觉到，母亲的笑容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餐桌上，摆满了乔念念爱吃的菜肴，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妈，您怎么做这么多菜？”乔念念看着满桌的菜肴，心疼地问道。
“傻孩子，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当然要做些好吃的。”乔母笑着说道，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却刻意避开了乔念念的目光。
一旁的顾瑾言也适时地附和道：“是啊，念念，妈辛苦了，我们快吃饭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给乔母夹菜，一副孝顺女婿的模样，表演得滴水不漏。
乔念念看着顾瑾言虚伪的表演，心中一阵恶心。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做给母亲看的。
饭桌上，三人各怀心事，气氛凝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乔母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瑾言啊，念念跟我说了你们契约结婚的事。”
顾瑾言夹菜的动作一顿，手中的筷子险些掉落。
他抬眸看向乔念念，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妈，您……”他刚开口，就被乔母打断了。
“瑾言，我不怪你。”乔母的语气出奇地平静，“念念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她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道理。”
听到母亲的话，乔念念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知道，母亲是在维护她，在保护她。
“瑾言，我只有一个要求，”乔母看向顾瑾言，语气坚定，“既然你对我家念念没有感情，你们的契约也已经到期了，那就好聚好散吧。”
顾瑾言沉默了。他没有想到，乔母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同意他们离婚。
他更没有想到，乔念念竟然真的把一切都告诉了她母亲。
“妈，这件事……”他试图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瑾言，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乔母再次打断了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我明白了。”顾瑾言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那就好。”乔母欣慰地点了点头，“以后你们还是朋友，有空常回来看看。”
“好的，妈。”顾瑾言顺从地应道。
乔念念看着母亲，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知道，母亲这是在为她着想，不想让她再继续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
“妈，谢谢您。”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傻孩子，谢什么。”乔母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只要你幸福，妈就放心了。”
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每一口，都像是咽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乔念念喘不过气。
饭后，顾瑾言提出和乔念念一起回别墅。
乔念念没有拒绝，有些事，确实需要说清楚。
一路上，车厢内安静得可怕，只有轻微的引擎声和空调出风声在回荡。
两人都沉默着，仿佛都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快要到别墅的时候，顾瑾言终于打破了沉默，语气低沉：“你真的决定要离婚了吗？”
“嗯。”乔念念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为什么？”顾瑾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 “是因为施君泽？”
“不是。”乔念念立刻否认，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跟他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顾瑾言追问，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焦急，“因为林知语？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