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兴伯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个混账东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带回去!”
“等等。”施夫人道:“走之前,沈公子也该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言论向我家绵绵道歉才是。
要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跑到将军府门前来闹。”
承兴伯不敢反驳,让人押着沈兴安。
施母派人去请施绵,其实施绵已经站在门后面了,施母派来的人走过来,她们一起站着等了一会儿才走出来。
“母亲。”
施绵今日一袭暖黄色的长裙,腰间配着翠绿色的流苏腰带,流苏下面串着一颗颗透明闪亮的小珠子,随着她的走动,小珠子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妆容更是无可挑剔,她出现便让人眼前一亮。
再看狼狈的沈兴安,虽说他的脸蛋为他加些分,可到底还是配不上施绵了。
“绵绵,你来了。”施母握住施绵的双手,双眸中满是心疼,“瞧瞧你这脸色,定是昨日受了委屈,一夜没睡好吧?”
沈兴安:……她没睡好?你要不要看看我被扇肿的双脸?
施绵微微摇头。
沈兴安想,还是施绵诚实。
便听施绵道:“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不值得女儿挂念。”
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兴安更加心痛了,施绵口中无关紧要的小事害他被打了一次又一次,一晚上没睡就算了,今天一大早起来,到现在连口热茶都没喝过。
“施绵,你少得意,若不是你,我早就将那些布卖出去了。”
施绵:“沈公子,我劝你慎言,无凭无据便说是我害得你,你这是污蔑。怎么?你也想去牢中享受几日吗?”
“闭嘴!”承兴伯回头,又想再扇他一巴掌。看到沈兴安那又红又肿的脸,到底是没下得去手。
“绵绵,你别听他胡说,他自己办不成事儿,气糊涂了。”承兴伯道。
“气糊涂了也不能随便污蔑旁人呀。”施绵不高兴地道。
承兴伯忙道:“是,是,这不就是将你叫过来,让他当面给你道歉嘛。”
施绵好整以暇地等着,承兴伯又踹了沈兴安一脚,硬是将他拉过来,“道歉。”
沈兴安怎能愿意,明明就是施绵在搞鬼,可偏偏没人姓他,他委屈得很,承兴伯捏了捏拳头,大有一副你敢不开口,我就揍死你的气势。
沈兴安终是低了头,“对不起,是我气糊涂了。我不该随口胡说,我应该拿到真凭实据。”
沈兴安有些咬牙切齿。
施绵不在意地道:“嗯,这就对了嘛。我也很期待你拿到什么证据。”
反正跟她没关系。
承兴伯让人送沈兴安回去,他对施夫人道:“嫂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沈某确实遇到了困难,望你看在两家多年的交情上,帮衬一二。”
施夫人和施绵如今都厌恶极了沈兴安,但对承兴伯……
她们母女一致,承兴伯倒没那么讨厌。
施绵略点头,施夫人道:“伯爷客气了,你与我家将军私交甚好,将军若在府中,也不会对你的事置之不理,进来说吧。”
承兴伯忙跟着施夫人往里走。
他跟施将军早些年关系确实很好,施将军为武将,说话直脾气臭,没几个人能跟他做朋友,他也不屑跟人家打官腔搞好关系。
承兴伯自幼与他相识,在别人吃喝玩乐,开开心心做孩子的时候,施将军不得不刻苦训练。
在他满是辛苦的童年中,承兴伯带给了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所以施将军对承兴伯始终客气,宽容些。
这也让他们的关系较之旁人要更好些。
进了会客厅,承兴伯与施夫人说了布坊的事,施夫人道:“帮你找人处理这些布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嫂夫人请说。”能做些什么还这个人情,承兴伯自是乐意的,但他没想到施夫人说:
“兴安和绵绵,以前关系是不错,你也知道,我将兴安当做自己半个儿子看待,但近来发生的事,你也知晓了。
我不想将军回来,见我们两家闹得不可开交。
以后兴安就不要再来将军府了,我希望你能看住他,别让他再打扰绵绵。”
承兴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沈兴安能与施绵议亲,他是乐见其成。
即便两人闹成这样,说实话,他心底还是认为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
毕竟施绵真的很喜欢沈兴安,她为沈兴安高兴做了太多的事,也因为跟沈兴安闹脾气做过很多事,但最终她都会原谅沈兴安。
就连承兴伯这个事外人都认为,施绵这辈子是不会离开沈兴安的。
可没想到……
“嫂夫人,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我们是不是……”不插手。
“沈伯伯。”施绵从门外走进来,她本不应该参与施母和承兴伯的对话,但事情与她相关了,她必须进来表个态。
“母亲说的真是我的意思,希望您能够成全。”
当事人都如此决绝,承兴伯心知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起身,对着施夫人行了礼,“对不住,嫂夫人,让你费心了。我回去会好好教育兴安,不让他在打搅绵绵。”
说完他又对施绵道:“对不起绵绵,是沈伯伯的错,没教育好自己的儿子。”
“沈伯伯言重了。”施绵道。
承兴伯又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这是他连夜想办法凑出来的,本以为今日用不着,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再不拿出来,脸就丢干净了。
“绵绵,这是你早年间为沈伯伯收下那批布的货款,沈伯伯早该还给你,对不住,让你存着那批布这么些年。
这些是你替沈伯伯保存布匹的保管费。
今日一道给你,你可不要记恨沈伯伯啊。”
承兴伯笑道。
“谦仁,你不必如此。”瞧着承兴伯这副模样,施夫人心里也不好受,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应该的。嫂夫人,您愿意帮忙谦仁心中感激,我也希望我们两家的情谊可以长长久久。”
承兴伯做到这个份上,施绵和施夫人都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保管费,施绵还给了承兴伯,就当为年幼无知的自己买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