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靓坤整理着西装，脸上恢复了几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更深的阴毒。
“阿B，”他对着虚空，仿佛大佬B就在眼前，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算你狠。”
上周，洪兴坐馆蒋天生收到风：巴闭是警方的针。
一道必杀令旋即发出。
靓坤借给巴闭的两千多万港币，瞬间成了泡影。
而大佬B为了在蒋天生面前露脸，毫不犹豫地让陈浩南下了死手。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仇，结死了。
复仇的毒藤，已在靓坤心底疯狂滋长。大佬B，陈浩南……一个都别想跑！
陈浩南对此一无所知。
他和山鸡、大天二等人敲定针对万夜的“暗花”计划后，恰逢大佬B来夜总会查账。
大佬B翻看着账本，前晚那笔二十万的“意外之财”让他眉开眼笑。
“阿南，做得好！今晚我请客，大家玩尽兴！”他大手一挥，包下最大的K房。
陈浩南等人见大佬B兴致高昂，加上计划已定，也暂时抛开心事，融入这短暂的狂欢。
K房内，震耳欲聋的音响轰鸣着廉价的快乐。大天二跳到茶几上，握着麦克风声嘶力竭：
“各位兄弟！这首歌！点给我们最威的老大——南哥！拍手！”
“啪啪啪啪！”
“呜——！南哥威水！”
掌声、口哨声、起哄声几乎掀翻屋顶。
劲爆的前奏炸响。巢皮抢过另一支麦克风，脖子青筋暴起，吼出跑调的豪情：
“湾仔一向我大晒！我玩晒！”
“洪兴掌管一带！”
“波楼鸡窦与大档！都睇晒！”
“陀地至高境界！”
光影闪烁，烟雾缭绕。江湖的血腥与算计，在这片刻的喧嚣中被酒精和嘶吼暂时麻痹。
刀光剑影之外，亦有这虚幻的风月无边。
翌日，上午九点。
万夜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常人四倍的体质，让他即便只睡了几个小时，也如同饱眠般精力充沛。
侧头看去，小结巴蜷缩在旁，呼吸均匀，睡得正沉。
他无声地掀开丝被，动作轻灵如猫，没有惊动她分毫。
今天是和阿武约定的第三天。
取回洗好的钱，然后……该去枪会了。
在这个枪火横行的港片世界，拳脚再硬，也抵不过一颗出膛的子弹。
枪械技能，是当下最迫切的需求。枪会鱼龙混杂，或许能签到意料之外的人物。
走进浴室，冰冷的水流拍在脸上。
抬头，镜中的青年剑眉星目，轮廓分明，比穿越前年轻了十岁不止。
微调后的五官更添几分锐利与俊朗。这是系统赋予的新生。
穿戴整齐，拿起那枚沉甸甸的奔驰S600钥匙，万夜悄然离开了房间。
酒店大堂，昨晚的泊车仔一眼认出这位豪客，脸上瞬间堆满谄媚的笑容，小跑着迎上：
“老板！早安！车这就给您开过来？”
万夜随意地点点头，从风衣内袋抽出一张簇新的五百元港钞，连同钥匙一起递过去。
钱对他而言，只是数字和工具。
“谢谢老板！马上就好！” 泊车仔接过钱和钥匙，像接了圣旨，一溜烟冲向停车场。
不多时，那辆气派非凡的黑色奔驰S600稳稳停在酒店门口。
泊车仔小跑着下车，竟又从自己口袋掏出一条干净的白毛巾。
仔仔细细地将驾驶座真皮座椅擦拭一遍，连门框边缘都不放过。
做完这一切，他才恭敬地拉开车门，躬身做出“请”的手势。
“不错。”万夜嘴角微扬，又随手抽出一张千元大钞，弹入泊车仔手中。
“多谢老板！老板一路顺风！” 泊车仔的声音激动得发颤，小心翼翼地替他关上车门。
坐进驾驶室，真皮座椅包裹感极佳。
万夜先拨通了阿武的电话，简洁地敲定了交易地点。
引擎低沉地轰鸣一声，庞大的车身如同优雅的黑色猎豹。
无声地滑入湾仔清晨的车流之中，在钢铁洪流中灵活穿梭，迅捷而沉稳。
约定的地点是九龙塘一处僻静的街心公园旁。
阿武靠在自己的旧皇冠车头，正抽着烟。
当他看到那辆崭新锃亮的奔驰S600平稳停下，万夜推门而出时，夹着烟的手指明显顿了一下。
‘没钱买车？’阿武心里瞬间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位爷上次绝对是开玩笑！深不可测！’
他迅速掐灭烟头，换上最热情的笑容迎上去：“万老板！准时！钱已经搞定了，您过目。”
他双手奉上一个印着瑞士银行标志的硬质信封。
万夜接过，抽出那张薄薄的支票。数字无误，签名印章俱全。
得益于前世无聊时翻看的金融知识，他能辨认真伪。
确认无误，支票被随意地塞进风衣内袋。
“车尾箱。”万夜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奔驰。
阿武会意，快步上前。万夜用钥匙遥控打开尾箱。里面赫然躺着一个鼓囊的黑色旅行袋。
阿武提在手里，分量沉甸甸的，正是约定好的下一笔一千万美金现金。
“还是三天，洗好我第一时间联系您！”
阿武将袋子放进自己车后座，转身与万夜用力握了握手，态度比之前更加恭谨。
“嗯。”万夜应了一声，补充道，“找人的事，也抓紧。”
“好的，老板！”阿武回答得斩钉截铁。这一次，称呼悄然从“万老板”变成了更简单直接的“老板”。
一亿美金！三成佣金！
即便扣除行规损耗，他阿武也能稳稳落袋一千五百万美金！
折合港币过亿！这声“老板”，叫得心甘情愿，发自肺腑。
万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变化，心中了然。金钱的魔力，果真无坚不摧。
阿武这种认钱又讲信用的狠角色，正是他理想中的“工具人”。
收服？
不必急于一时。
当后续九千万美金的巨大利益源源不断流进阿武口袋时，他自会明白该站在哪一边。
阿武目送着万夜的奔驰汇入车流，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抹坚定。
他拉开车门，发动引擎。
下一站，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