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的消息迟迟没有回。
苏妤越等越焦心，想了想，又联系了之前的林律师。
但电话也没拨通。
可能是在忙。
倒是梁昼沉又发过来一条好友请求。
跟白天的一模一样。
苏妤仍旧当没看见。
此刻焦头烂额的情况，她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纠缠。
更何况他的身份也不合适。
晚饭她没让保姆上门来做，自己蒸了胡萝卜鸡蛋羹给安安吃。
苏妤的厨艺其实还不错，她自己也挺喜欢做。
但程暮在的时候不喜欢她下厨，也不让她进厨房。
家里唯一使用最多的就是烘焙机。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晚上给安安洗澡的时候，安安在浴缸里玩着她的小鸭子，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苏妤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爸爸他还在忙，可能还得一段时间才能……”
“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安安却睁着圆圆的眼睛，像小大人一样地问。
苏妤心下一惊，以为是谁跑到小孩子跟前乱说了，立刻道，
“谁说的？爸爸怎么可能会不要安安。”
安安玩着小鸭子和泡沫，哦了一声，然后有些惆怅地说，
“我们幼儿园的可可她爸爸就不要她和她妈妈了，可可特别伤心，每天上课都在哭。”
苏妤忍着心痛，强颜欢笑，
“那你有没有安慰可可？”
安安重重点头，
“有啊，我把我的玲娜贝儿都送给她了呢。”
苏妤把女儿湿漉漉的头发顺到脑后，
“那妈妈明天做点小蛋糕，你带去幼儿园分给其他小朋友，还有可可。”
安安点头，
“好！”
—
哄睡好安安，苏妤悄悄退出房间。
已经晚上九点。
周凛终于回了她的消息，是两条语音，还有一个地址。
苏妤走到阳台，握着手机，没点开语音，转了文字。
“嫂子，下午有点忙，才看见你的消息。”
“这样，我现在在外面跟人吃饭，有点忙，你要是着急的话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过来找我，我们好好聊聊。”
地址位置显示是个私人会员制的餐厅。
大半夜的，两条语音和地址。
苏妤不是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她紧紧握着手机，想到白天的那五千万，想到安安问爸爸是不是不要他们了，给周凛回过去一个好字。
—
打车到周凛说的餐厅。
苏妤紧紧捏着手上的包进门去大厅，低头准备给周凛发消息。
手机震动了下，周凛的消息过来，又是一条语音。
苏妤仍旧没点开，转的文字，
“嫂子，我马上让人下来接你啊。”
苏妤脸有些烫，走到一旁的沙发那边坐下等周凛的人过来。
大堂的工作人员过来给她倒了杯水。
苏妤接过说了声谢谢，抿了一小口，又继续不安的看手机。
她其实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发生什么，但也预感到一点不对。
深夜来这种地方聊事情，好像不太合适。
但周凛跟程暮怎么说也是兄弟，应该不至于……
很快，电梯下来，周凛说来接他的人也过来了。
应该是他的助理。
男人带着苏妤上楼，摁电梯。
私人电梯，四面都是镜面反射。
苏妤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今天出来穿了一套深色的衬衫裙，也没穿高跟鞋，头发盘起来在脑后。
应该一眼看上去就是来谈正事的样子。
“苏小姐，请。”
电梯门打开，助理带着她到前面的一间包厢门口，拧开门把手。
苏妤脚步停顿了下，还是走进包厢。
“嫂子。”
周凛坐在主位，朝着她招了招手。
他边上原本还坐着个年轻女孩，苏妤一进来，那个年轻女孩就看了她一眼，眼神夹带着些不满，然后起身给她让开了位置。
“你来这儿坐。”
周凛似乎是喝了点酒，脸有些红，跟之前的样子很不一样。
苏妤心里立刻警铃大作。
她看了眼包厢，人不算多，加上周凛外还有两个男人，看上去也都跟周凛差不多，是他们圈子里出来玩儿的公子哥，剩下的都是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苏妤的穿着和身份在整个包厢都显得格格不入。
她感觉到那几个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几乎是瞬间明白过来。
周凛手还放在那张拉开的椅子，吊儿郎当地看着她，
“怎么了嫂子？不是谈事吗？”
他笑着看他，但眼神已经相当赤裸明显。
苏妤捏着包的手有些打颤，脚下也有点发软。
程暮在的时候从来没让她来过这种饭局，更不用说让她去求人办事。
大学毕业就跟他结婚，这些年苏妤几乎是被他当女儿在宠着，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我还有事，下次再谈。”
她说完转身拉开包厢门往外跑。
身后门关上，里面似乎传来调笑声，有些刺耳。
她快步走到电梯前，伸手摁往下的，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发抖。
电梯键却好像出了故障一样，怎么也按不动。
苏妤急得眼泪又往下坠。
她手忙脚乱，又伸手去拿纸巾。
怎么这么没用，这么蠢……
她转头想去走楼梯，一侧身，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脑袋结结实实撞上对方的胸膛，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对……对不起。”
苏妤没抬头，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又掉了下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却伸手递过来一张手帕。
深灰色的手帕。
淡淡的木质香调，夹杂着一股很重的消毒水味道。
苏妤视线落在手帕上。
宽大冷白的手掌，指骨清晰，手背上覆盖着蓝色虬结的青筋。
她抬起头，对上一双漆黑冷淡的眼睛。
梁昼沉平静地看着她，伸手将手帕又往她跟前递了递，冷淡地说，
“擦眼泪。”
苏妤鼻尖一酸，接过手帕，
“谢谢。”
梁昼沉没说话，只走到电梯那边，摁了摁另一侧的电梯键。
很快电梯到达。
他走进电梯，伸手扶着电梯门，从里面看着她，开口说，
“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