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卫西被保安轰走了。
季明枳看着留下的那张照片，神情有些难看。
不明白怎么就又和闻钰扯上关系了。
明明一开始只需要找聂远。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重新被人推开，慌乱之中，季明枳随手将照片塞进了口袋，似乎在掩盖着什么罪证似的。
*
处理完季氏的糟心事，已经九点了。
整栋大厦的灯都灭了下来。
季明枳疲惫的走出大厦，准备去方好家里接十安。
她发动车刚走，停在后面的那辆黑色轿车便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跟上。”
夜色中，两辆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行驶着。
周围的车辆也多，季明枳并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一直到方好住的高级公寓楼下，车才停下。
借着路边的路灯撒下的昏暗光晕，闻钰露出半张俊美的侧脸。
神情冰冷阴翳。
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单元口。
约莫过了五分钟。
季明枳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她和方好说了几句话，才转身离开。
没了草丛的遮挡，闻钰注意到季明枳牵着的小团子。
看不清小孩长什么样，只看见季明枳顷刻温和下来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可季明枳曾说过，她讨厌小孩。
闻钰死死盯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钝痛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
车内的气压极低。
司机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口。
偏偏这时，闻钰阴恻恻的问：“你说那个小孩和她，是什么关系？”
司机咽了口唾沫，冷汗直流。
盯着前方上车的一大一小，小心翼翼的猜测道：“可、可能是母子关系？”
驾驶座的位置比后座的视野更开阔。
借着路灯，司机看清楚了小孩的脸。
明显和身边的女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应该是母子吧？
司机忐忑不安，察觉到车内的气压比方才更低了。
下一秒，传来闻钰冷得刺骨的嗓音，“你被解雇了，现在、立刻，马上滚！”
见识过闻钰阴晴不定的脾气。
司机哪敢停留？
马不停蹄的解开安全带，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轿车。
望着前面空空如也的停车位，闻钰拳头攥的发白，眼中的猩红闪烁。
良久。
他才克制的拨出去一通电话。
“一天之内，我要季明枳身边孩子的全部资料。”
*
回到家，季明枳先给十安洗完澡后，才开始收拾自己。
隔着卫生间的门，十安踩着恐龙拖鞋，迈着小短腿站在外面，脆声声的喊：“妈妈，要给纪叔叔打电话！”
“手机在妈妈的外套口袋里，安安自己拿。”
十安‘噔噔噔’的跑到玄关处，伸手在季明枳挂起的衣服口袋里掏啊掏，手机拿出来的那瞬间，一张照片落在了地上。
十安好奇的捡起来，看着上面的男人，“哇”了一下。
好帅的哥哥。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放荡不羁的松了两粒，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
露出的皮肤白的有些晃眼，五官俊美透着危险的气息，那双黑幽幽的眼眸，仿若穿透照片，正在凝视着十安一样。
十安捏着照片，来回看了许久。
甚至都忘记给他纪叔叔打电话。
直到季明枳出来，十安才跑过去，举着照片扬起小脸，疑惑的问：“妈妈，这个哥哥是谁呀？他长得好帅！像童话里的王子！”
不，那才不是王子，是恶魔！
季明枳下意识的在心里反驳，手上已经一把夺过十安手里的照片。
垂眸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没有回答，而是岔开话题，“安安和纪叔叔打电话了吗？”
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如此容易转移，他被季明枳牵着鼻子走，“没有，安安现在打！”
可拨了两个过去，对方都是未接通的状态。
十安有些失落，“纪叔叔是不是讨厌安安？”
“怎么会，”季明枳将十安抱起放在了床上，俯身亲了亲他的侧脸，“纪叔叔只是最近有点忙，等忙过了就会找安安。”
十安非常相信季明枳的话。
他乖巧的点点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那妈妈要告诉纪叔叔，安安很想他。”
“……”
从十安的房间退出来，季明枳收到了‘金主’的消息。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关系？】
季明枳回复：【这有很多种可能，或许是帮忙带亲戚、朋友家的孩子。】
那边许久没有传来回应。
趁此时间，季明枳去吹干头发，把脏衣服分门别类的扔进了洗衣机。
临睡前，她还确认了一下对方有没有发消息，确定没有以后，才安然入睡。
只不过睡得并不踏实。
她梦见自己被闻钰囚/禁在了地下室。
对方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双狭长猩红的眸子里，堆满了对她的恨意。
闻钰说：“季明枳，你对我做的恶，我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半夜，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屋檐的滴水声和梦魇，让季明枳猛地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呼吸急促、紊乱，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许久，她才冷静下来。
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掀开被子，季明枳下床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安静的环境让她恍然间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掐紧掌心，才让自己抛开脑中残留的杂念。
早上六点。
季明枳把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忙碌起来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看见闻钰的那张照片，季明枳像是泄愤似的，将其撕了个稀碎。
等十安起床后，才又换上温柔的神情。
今天她带着十安去了医院。
不知是不是季明枳的错觉，再看见季卫东时，他的状态明显要好上许多。
身形仍旧瘦的皮包骨，脱相的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容。
“外公！”
“安安来啦？让外公看看，安安有没有好好吃饭……”
一大一小的互动十分温馨。
季明枳看了许久，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让十安留在这里陪外公，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按床头边上的铃，叫护士姐姐帮忙。
“……妈妈很快就回来。”
望着季明枳离开的背影，季卫东欲言又止。
门外。
季明枳拨通了方好的电话，“好好，你知道哪里能找到闻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