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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羽被白鸦的叫声惊醒时,发现自己躺在货架上,怀里抱着半块无常令。招财猫摆件不知何时转到了凶位,猫眼正对着他眉心。柜台传来硬币碰撞的脆响,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正用铜钱敲着桌面。

“我要典当二十年阳寿。”男人声音沙哑,脸上蒙着层青灰。林羽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皮肤布满老年斑,可声音却像个年轻人。

“本店只收死单。”林羽想起账本里的记载,”你得拿对应的东西来换。”男人从怀里掏出块怀表,表盖上的珐琅彩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生锈的齿轮。林羽刚碰到表链,就被吸入一片黑暗。

记忆碎片如走马灯闪过:1997年暴雨夜,男人在老槐树下埋了个铁盒;2003年中秋,他对着镜子拔掉最后一根白发;三天前,他在医院签了放弃治疗同意书。怀表的时间永远停在03:47,正是他父亲咽气的时刻。

“你想回到过去救你父亲?”林羽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杂货铺。男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医生说他的病能治,只要我能凑够手术费……”

林羽突然注意到,男人的影子正在吞噬他的脚踝。谢七娘的声音从后堂传来:”当铺当时间,要拿未来换过去。林老板,你收不收?”

怀表突然自动打开,表盘上浮现出男人未来的模样——白发苍苍的他在养老院独自吃着年夜饭。林羽心中一凛,想起表叔日记里说过,时间当铺是最危险的买卖,弄不好会引发时空裂隙。

“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先告诉我,”林羽握紧怀表,”1997年你在老槐树下埋了什么?”

男人浑身剧震,影子突然化作黑雾缠住林羽的手腕。谢七娘甩出无常令,玉牌发出刺眼的金光。黑雾中传来男人的嘶吼:”那是镇压白鸦的第七件法器!”

怀表突然爆炸,林羽在强光中看见自己的童年:表叔将他按在老槐树上,用朱砂笔在他胸口画符。画面一转,成年的他站在镇妖塔前,手里握着七件法器,白鸦群遮蔽了整个天空。

“林老板,发什么呆呢?”谢七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男人已经消失不见,柜台上留着半块怀表和张泛黄的银票。当票背面用血写着:「子时三刻,槐树洞见」。

子时,林羽和谢七娘来到老槐树下。树洞深处有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谢七娘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小心,这是时空锚点。”

罗盘突然喷出黑雾,林羽被卷入时间旋涡。他看见表叔年轻时的模样,正和陈老汉、李福等人在镇妖塔前布置阵法。白鸦怨灵从塔顶冲出,表叔为保护众人被利爪贯穿心脏。

“原来表叔早就死了!”林羽震惊地看着年轻的自己被李福带走,”那现在的表叔……”

“是执念化成的鬼差。”谢七娘的声音从旋涡外传来,”他用最后的魂力替你开了阴阳眼。”

时间旋涡突然逆转,林羽回到现实,发现自己正抱着青铜罗盘。谢七娘脸色惨白:”刚才的时空裂隙差点把我们困在过去。”

罗盘表面浮现出七个光点,正是七件法器的位置。林羽突然发现,其中一个光点就在自己胸口——那是表叔当年画的符咒。

“看来第七件法器是我自己。”林羽苦笑道。谢七娘却摇头:”不,是你的血。”她咬破指尖在罗盘上画了道符,光点突然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镇妖塔的方位亮起红光,白鸦群从塔顶盘旋而起。林羽握紧罗盘,突然听见表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记住,真正的法器是人心。”

回到杂货铺时,天已经蒙蒙亮。林羽发现当票背面的血字变成了”多谢”,而柜台上的招财猫又转回了招财方位。他翻开新账本,写道:「七月十六子时,典当二十年阳寿,收入时空罗盘碎片」。

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这次却是黑白相间的渡鸦。它们衔着青铜镜碎片,在屋顶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林羽知道,离白鸦诅咒彻底苏醒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谢七娘突然按住他的手,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当初当世间的男人,其实是未来的你。”林羽震惊地看着她,发现自己的倒影在无常令上慢慢虚化。

“记住,”谢七娘将玉牌塞进他怀里,”下个月十五,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带着七件法器去镇妖塔。”

林羽还想问什么,谢七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晨光中。柜台上的招财猫突然开口:”喵,你只剩下七天寿命了。”

林羽愣住,这才发现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半透明状态。他低头看向罗盘,七个光点中,代表自己的那个正在快速熄灭。

“看来,”林羽深吸一口气,”我得抓紧时间了。”

窗外,渡鸦集体振翅高飞,在天空中画出巨大的符咒。林羽握紧桃木剑,他知道,真正的生死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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