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举着相机看了又看，忍不住赞道：“哎哟，这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伙子英气，姑娘俊得像画里走出来的，这军装配旗袍，绝了！”
苏清颜被夸得脸上泛红，悄悄往陆峥身边靠了靠。陆峥也难得没躲开，只是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目光平视着镜头，只是耳尖那点红还没褪去。
“姑娘笑一笑，再甜些！小伙子放松点，看镜头——”摄影师调整着角度，“好，就这样！”
“咔嚓”一声，快门落下，将这一刻定格。
拍好照，回到登记处领红本时，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在夕阳下格外晃眼。陆峥把自己那本对折，仔细塞进军装内袋，扣好最上面的扣子，动作严谨得像在保管一份机密文件。看她把红本本捏在手里，边走路边用指腹反复摩挲着照片，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再一次拉过差点绊倒的苏清颜时，陆峥才忍不住淡淡地道：“好好走路，有什么好看的。”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前一后地投在地上，却始终没交叠在一处。
“随军的东西你尽早收拾，我假期没几天了，明天咱们得回一趟我老家。”
她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没有半分新婚的热络，只有军人特有的冷静和疏离，像是在宣布一项既定的命令。她抿了抿唇，忽然也没了笑意，把红本本随手扔进了披肩口袋里。
回到苏家时，暮色已漫过篱笆墙。苏母正踮着脚在院门口张望，见两人归来，脸上的褶子顿时堆成了花，手在围裙上反复蹭着：“可算回来了！证领了？”
苏清颜没答话，只从披肩口袋里摸出红本本得意地晃了晃，眉眼弯弯的，瞧着格外招人疼。
苏母的眼睛瞬间亮了，伸手接过来，盯着照片上的俊男美女，满意得不住点头：“呀，这照片照得真好！”
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登对的照片。两人挨在一处，般配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可觑了眼旁边正停车的陆峥，见他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全然不像自家闺女这般喜形于色，苏母心里又泛起几分惭愧——毕竟是伙同闺女算计了人家。她尴尬地笑了笑，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说给苏清颜听：“好，好，领了就好，领了就好！”
陆峥把自行车往墙根一靠，瞥见车后座搭着自己的军绿色外套——想来是苏清颜下车时嫌麻烦，压根没摘。他拿起那团被坐得发皱的布料，甩了两下便重新穿上。
感受到苏母投来的目光，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无事无事，”苏母李秀兰连忙打圆场，“今天刚新婚，小陆定是还不习惯，先叫婶就好，等适应了再改口。”
此刻的苏母格外善解人意。
听到这话，陆峥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那变化之快，连苏清颜都暗暗称奇。
“婶，这车要我骑去还给村长家吗？”
“不用不用，”李秀兰连忙摆手，心里打得门儿清——陆峥可是村里的香饽饽。他刚来给老王家送抚恤金那天，她就听说村长家那闺女上赶着要去领路，就连知青点都有不少女知青在打听他。
她看了眼陆峥和闺女，虽说如今两人已经领了证，可说到底，全因着自家闺女先下手为强，保不齐就还有不长眼的，她可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