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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林中迷了方向的凌晟眯了眯眼,他停下脚步,打量起四周,目光落在左侧做了标记的树上。

一群人在谷中走了一个时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处。

“大人,我们迷路了。”

秦箐华转头看向那人,都走了这么久了,这人才发现么?

察觉到凌晟的目光,秦箐华看向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玉鸣山地势复杂,山谷交错,更何况是晚上,迷路很正常。”

秦箐华任凭凌晟盯着,她说的是实话。

“大人,前去探路的人还未回来,大人不若先在此处歇息,等天亮了再走。”一名黑衣青年单膝跪在地上,沉声说道。

凌晟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他走近树旁,目光落在上面的标记。

他们来时的路上都做了标记,怎会迷路?

阴凉的山风不时吹过,秦箐华耳骨微动,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困惑。

“咳咳……”

夜晚深山密林的温度很低,在林中穿梭许久,她身上的衣衫有些湿,此时停下来,感觉越来越冷了。

凌晟看向唇色发白的秦箐华,抿了抿唇:“寻处空地歇息,天亮再走。”

他们找到了一片空地,燃起了两个火堆。

秦箐华疑惑地看着一旁突然改变主意的凌晟,目光落在他受伤的肩膀上,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心口有些不规律地跳动着,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群黑衣人,抿了抿唇,双手搭在膝上闭眼假寐。

心乱如麻——阿福小白跟上来了。

陌寒枭已知道她的身份,是不是也查到了地下宫殿的事?若他知道了,为何还放她走?

若他不知,为何要回玉鸣山?难道真的只为帮她逃走?

凌晟究竟知道多少事?

娘亲……真的病了?

地下宫殿是否真的存在?

若不是真的,为何娘亲要将那东西藏在她身上?为何父皇会派人来抓她回去。

若是真的,秦恪将她放走的事,娘亲是否知道?

若知道,可是娘亲授意?

秦国总生战事,军需吃紧,娘亲不肯将地下宫殿的事告知,娘亲可有什么打算?

娘亲恨父皇。

难道?娘亲要复国?

凭娘亲一人,不可能……

金允格?

若曜国将秦国耗空,此时有人领兵夺了皇位,再与秦国抗衡……

不对,若真是这样,秦国此时已是一座虚壳,如何抵过曜国进攻,这无异于杀鸡取卵。

战事不断,百姓如何熬的住?

他们究竟要如何?

秦箐华想不通。

她抬起头,暖黄的火光照亮了她脸上的迷茫。

“在想什么?”凌晟突然出声。

秦箐华顿了顿,没想到凌晟未曾歇息。

“凌统领是十岁进的宫?”听宫人说过,凌晟十岁入宫,两年后,被锦衣卫挑中,在锦衣卫待了不过五年,就被锦衣卫头领戚航重用,也受皇帝赏识。

“嗯。”凌晟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秦箐华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眼神冰冷:“殿下可记得,殿下和臣第一次见面……”

回去之后,她便病了一个月。

秦箐华紧抿了唇,想到那日他冷冰冰地将人处以剥皮之刑,她的胃里依旧忍不住欲翻腾作呕。

凌晟见她沉下脸,不再吭声,动了动身子,离他远了些。

凌晟目光落在她脖间的纱布,眯了眯眼:“殿下若不想受苦,就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在提醒她,她方才威胁他之事。

秦箐华勾唇,眼底毫无笑意,有恃无恐:“凌统领也知道,父皇不会无缘由地派你来寻我吧?你能奈我何?”

“呵,师父只说务必将你尽快带回宫,至于你……”话音刚落,凌晟看到她眼底狡黠的笑意,抿直了唇,他竟被她套了话。

“凌统领不好奇为何他们让你大费周折地带我回去么?”秦箐华抬眉问道。

凌晟回道:“皇上有何打算不是臣该想的事,臣只需做好臣该做的事。”

秦箐华不在意地问道:“凌统领寻我这一路来,可有路过城镇?”

“嗯。”看向她的目光却是疑问。

“那百姓过得如何?”

“……”凌晟不语,他避开秦箐华的视线,看向火堆。

秦箐华缓缓转过头,有时候,有些话,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知如何说。

她许久才道:“凌统领若能生在寻常百姓家,或许会有些怜悯之心。”

秦箐华语气平淡:“凌统领受命带人抄了别人的家,对那些人用了酷刑,未曾心慈手软。”

凌晟皱眉。

秦箐华继续道:“或许你会说他们是罪有应得,但是否真的罪有应得,你师父戚航心里最为清楚,进了锦衣卫牢狱的那些人,有谁不是你师父的死对头,有谁不是威胁到了你师父的利益。”

她顿了顿:“这世道,越是善良软弱的人,越是受尽欺辱,越是强取豪夺心狠手辣的人,却是能做人上之人,布控着手中的棋子,掌握着生杀大权。”

凌晟眼底复杂,却未打断她。

“那位被派去修建运河被你们以贪污罪名处剥皮之刑的王大人,你可知,他上头的人贪了赃款,不说民工有无工钱,连吃饭吃不饱,他上的奏书都被人拦了下来,知情官员上的奏书不仅被拦了,还被灭了口,包括他的夫人。”

秦箐华讥讽:“杀人诛心,真是好手段。”

又道:“直到不再有人再为他请奏,王大人求路无门,没有法子,他只能四处借钱买粮,救济民工,与民工共苦,还要安抚民众的情绪,幸而有几位富商接济,七年之久,运河竣工,才没有死那么多人。”

“运河竣工,最慌的就是那些贪赃枉法人,故你所见到的王大人,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手不能执笔,已然疯了,这其中发生了何事……你师父定然不会告知你。”

“信口雌黄!”凌晟紧抿着唇,胸口起伏不定。

秦箐华平静地垂下眼,看向指在自己心口的剑,勾了勾唇冷笑:“凌统领不信就当我胡说便好,不需动怒。”

又道:“我相信,纸终究包不住火,迟早会有人为那些人洗清冤屈,我不信,好人总会落得那般下场,恶人总能逍遥法外。”

她丝毫不怯,脸上眼底尽是坦然,静静地看着他的双眼。

凌晟收回剑,冷着脸坐在一旁,阖上双眸,只是额上的青筋凸起,暴露了他隐隐克制的情绪。

良久,就在秦箐华以为他已经睡着时,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你又是如何知道?”

秦箐华看了他一眼:“有时候,我们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说完便将下巴搁在腿上,闭目养神。

“……”

秦箐华凝神静气,耳骨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将脸埋在膝上,掩住皱起的双眉。

林中的诡异她都能察觉到,凌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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