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应了一声，动作娴熟地开始调酒。
他先是拿出几瓶贴着英文标签的酒：朗姆酒、龙舌兰、伏特加、金酒。
全是符瑶听都没听过的牌子。
随后，他往雪克杯里倒入一小杯一小杯的基酒，再加入柠檬汁、青柠汁，最后丢进几颗青提，用捣棒轻轻碾碎。
冰块哗啦啦地摇晃，酒液在杯中旋转融合，最终被缓缓倒入两只高脚杯里。
然后，符瑶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点酒连杯底都没填满。
调酒师面不改色，又往杯子里兑了点可乐，终于让酒液勉强涨到杯子的三分之二高度。
“长岛日落，1988，请慢用。”他微笑着将酒杯推到两人面前。
1988？！
余彩凤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高脚凳上滑下去：“这、这么贵？！”
她不安地看向符瑶，虽然知道好友最近“发了笔小财”，但一杯酒就要近两千块，这价格还是让她心里发虚。
她的家教让她很难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么昂贵的馈赠，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然而，符瑶根本没注意到余彩凤的局促。
她只是沉默地盯着眼前这杯橙红色的酒液，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表演开始了。
她优雅地端起酒杯，手腕轻轻晃动，让酒液在杯中摇曳，仿佛在鉴赏什么稀世珍酿。
她微微低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抿了一小口。
然后，她的眉头缓缓皱起。
那表情，就像喝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劣质液体，痛苦中带着一丝失望，失望中又透着一丝怜悯。
下一秒，她“噗”地一声，将酒液吐回了杯中。
余彩凤：“……？”
调酒师：“……？！”
符瑶淡定地扯过餐巾，轻轻擦拭嘴角，随后抬眸看向调酒师，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语气疲惫：“算了……再来杯柳橙汁吧。”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直接把调酒师干不自信了。
调酒师僵硬地看了看符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调好的酒，脸上的职业微笑逐渐裂开。
难道……翻车了？
不可能啊！这杯“长岛日落”明明是他最拿手的招牌，酸甜适中，酒香醇厚，怎么可能难喝到要吐出来？！
可眼前这位客人……那失望的眼神，那沉重的叹息，那仿佛在说“你这水平也敢开店”的无声谴责……
难道真是自己失手了？！
调酒师额头渗出一滴冷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的客人……如果您不满意，这单可以打半折……”
符瑶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露出一个“我对你非常失望”的表情。
事实上，这杯酒甜丝丝的，很好喝。
酒味不重，青提的清香混合着可乐的甜爽，入口顺滑，完全就是适合女生的小甜酒。
But——
符瑶就是故意要搞调酒师心态！
谁让他刚才用那种“土包子别碰瓷高级酒吧”的眼神看她们？谁让他调的酒连杯子一半都装不满？谁让他一杯破饮料敢卖1988？！
不让他怀疑人生，她就不叫符瑶！
余彩凤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符瑶偷偷朝她眨了眨眼，她才恍然大悟。
好家伙，演的啊！
她憋着笑，有样学样地端起酒杯，装模作样地闻了闻，然后一脸沉重地放下：“唉……确实差点意思。”
调酒师：“……”
完了，职业生涯遭遇滑铁卢！
调酒师一脸恍惚地给两人端上两杯柳橙汁，眼神还带着自我怀疑的迷茫。
符瑶心情愉悦地拉着余彩凤找了个卡座坐下。她们本来就不是来喝酒的，纯粹是来长长见识，毕竟平时两人都不怎么碰酒精。
卡座很宽敞，沙发柔软舒适，符瑶随手拉开桌子下方的抽屉，发现里面塞满了各种桌游和卡牌，看来这家酒吧的客人还挺喜欢边喝酒边玩桌游的。
她兴致勃勃地翻找着，突然眼前一亮：
“卧槽！典藏版COC跑团套装？！”
作为一个骨灰级克苏鲁神话爱好者，符瑶瞬间兴奋起来。
门票钱都付了，酒水也买了，不玩一把岂不是血亏？
她双眼放光地看向余彩凤，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
二人成团，开跑！
其实她们以前也玩过COC（克苏鲁的呼唤）桌游，但符瑶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回回当调查员（PC），却总能整出些让守密人（KP）崩溃的骚操作：
调戏魅惑大BOSS（“KP，我要对古神使用魅惑！”）
楼梯不走非要爬窗户（“KP，我爬窗进去，这样比较帅。”）
趁NPC睡觉拿大萝卜捅人（“KP，我要用厨房的大萝卜戳他＊*！”）
……
余彩凤曾经被她的操作折磨到差点掀桌，所以这次打死都不肯当KP。
最终，符瑶只好自己当KP，余彩凤当PC，两人跑了个单人团。
酒吧昏暗的灯光、半封闭的卡座、手边的柳橙汁，再加上克苏鲁的诡异氛围，玩得倒是相当沉浸。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符瑶的膀胱发出了抗议。
“不行了，彩凤，我得去趟厕所。”她捂着肚子站起来。
余彩凤还沉浸在剧情当中，只想整个骚活，也膈应膈应符瑶（kp），于是很自然的对着她挥挥手：“快去快回。”
……
释放完毕，符瑶神清气爽地走出洗手间，整个人都轻松了。
然而，就在她路过某个卡座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钻进耳朵：
“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土包子昨天有多过分！她居然那么对我，我绝对会报复回去的！”
符瑶脚步一顿，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这声音……
哟！这不是那个傻逼顾厉云吗？！
符瑶一听见顾厉云的声音，顿时起了坏心思。
她猫着腰，悄悄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半封闭卡座旁的屏风上，耳朵贴着缝隙，眼睛透过装饰花纹的间隙往里瞄。
果然是他！
顾厉云正大口灌着酒，脸色涨红，眼神阴鸷，身边围着两三个男人，一看就是那种狐朋狗友、狗腿子之流。
他“砰”地一声把酒杯砸在桌上，咬牙切齿地骂道：
“符瑶那个乡下来的恶毒女人，她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符家的亲生女儿吗？我呸！这种土包子，根本没人看得上她！她凭什么那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