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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听着李景隆的话,詹徽眼前一亮,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李景隆。

李景隆家缠万贯,据说富可敌国,若是他能解囊相助,差的那点缺口还不是……

“下官代南乐县数十万百姓谢曹国公恩德!”

“曹国公今日仗义出手,下官没齿难忘!”

看着对着自己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詹徽,李景隆眼睛瞪得圆圆的。

“老詹你不会觉得咱会拿银子吧?”李景隆道。

“难道不是?”詹徽诧异道。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败家子!”

李景隆翻了个白眼,老子脑子又没坑。

詹徽顿时一脑门的黑线,给朝廷弄赈灾银子怎么就是败家子了。

詹徽真想骂一句,你不给钱还哔哔个屁啊!

“曹国公莫非是拿我开涮?!”

詹徽立即冷下了脸面。

“哎,你看看,你又急了。多大点事,手头紧你就和陛下说嘛,又不是你贪了,怕啥。”

“莫不是还真是你小子贪了?”

李景隆表情夸张的看着詹徽。

“我哪有那胆子,敢贪国库的钱!”

詹徽没好气的瞪了李景隆一眼,道。

“大明立国,年年征战,光是对北元余孽的大战就不下十余次,这还不带小型征战,和每年塞王们的军.费开支。”

“武人打仗捞的军功越来越多,可是背后依靠的可是大明十几年的国库。”

“陛下遇到灾年不仅不收税还连年赈灾,大明立国二十.五年,每年光赈灾银子都得出去百万两之多。”

“就是有座金山,只出不进也该掏空了吧。”

詹徽大掏苦水。

“那也不至于拿不出南乐那点赈灾银子吧。”

李景隆听着也是直咋舌。

还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我的曹国公啊,总不能为了赈灾把国库都掏空吧!普通百姓家,还晓得存二两银子过年用呢。”

“我这户部尚书如果把银子都用光了,可是咱大明朝没银子过年了!”

“总之国库里能动的银子就那么多了。”

詹徽说的委屈巴巴。

李景隆听的也是咋舌不已。

“这都是正常的开支,你如实禀报给陛下就行了,又不是你无能,陛下不会责怪你的。”李景隆道。

“我的曹国公,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您是陛下的亲外甥孙,血浓于水,您不犯错就能得到陛下恩.宠。”

“我和你能比吗?”

“我做不到最好就得被砍了脑袋!”

詹徽愤然道。

听着詹徽的话,李景隆闷闷的又喝了一杯酒。

暗道你当我这外甥孙是亲孙子啊,我这脑袋也是天天别在裤.腰.带上的!

万一哪一天东窗事发了,老子为了区区天家的脸面,就得把命搭进去。

不过这些话不能说,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而且因为黄子澄的事情,陛下现在对文官是一百个不满意,各个在朝堂上如坐针毡。”

“我若是办不好差,叫苦,非得被陛下拿来开刀不可!”

詹徽道。

“要怪就怪黄子澄那不长脑子的玩意,敢刁难吴王,暗讽陛下。”李景隆冷哼道。

一个是未来天子,一个是当今圣上,两头你都得罪了,不诛你九族你就烧高香吧!

“黄子澄也是想瞎了心了,平常人拉偏架还有个分寸呢,这蠢货皇储之争也是他能掺和的?!”

“他死了一了百了,可是苦了我们这些文官了。”

“真怕哪一天陛下又来个胡维庸案、李善长案,到时候朝堂上可就没有文官站的地了。”

詹徽唉声叹气道。

“哼!黄子澄那蠢货,以为吴王真是草包呢!”

李景隆不屑道。

“是呀,吴王殿下诗才大明武人能及啊。”

詹徽感慨着不过心里却不屑的撇撇嘴,有诗才管个屁用,

南唐李后主不比他有才,还不是国破家亡最后一杯毒酒给弄死了。

听着詹徽的话,李景隆心中暗道。

诗才?

等真相大白的那天,你们就知道吴王殿下有的可不仅仅是诗才!

“差点被你带偏了!”

“曹国公你可莫要戏弄下官,这银子的你若是不帮我想办法,我可就去你府上搬了!”詹徽道。

“嘶……老詹你这是赖上我了!”

李景隆倒吸一口凉气。

“曹国公莫非真的是在消遣本官!”詹徽勃然大怒!

“别生气,你看看你饱读诗书咋这么沉不住气呢!”

李景隆笑道。

“我没有可是有人有呀,即使他不出钱,帮你想个办法还是可以的。”

“谁?”詹徽立即激动道。

“吴王!”李景隆笑道。

“吴王殿下?”

詹徽愣了一下,接着一拍桌子。

“李景隆别以为你是国公,就可以如此戏耍我!”

“啊?我怎么是戏耍你呢?”

“你是我兄弟,我这是拔刀相助啊!”

李景隆笑呵呵道。

听着李景隆的话,詹徽心中冷笑两声,呵呵,拔刀相助,你是恨不得插两刀吧?!

吴王虽有诗才,但是也改变不了他草包的本质。

找他想办法,我还不如直接向陛下请罪呢!

那样死的还痛快点!

如果去找吴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还以为我要站队参与皇储之争呢!

詹徽瞪着李景隆冷声道,“那我可真要谢谢曹国公的好意了!”.

李景隆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詹徽话里的怨气。

他也不恼,詹徽这个反应在意料之中。

这也说明吴王伪装的很好。

“老詹,咱们是兄弟,所以我才拉你一把。”.

李景隆笑眯眯道。

“拉我一把?”

詹徽不屑道,“呵呵,谢谢曹国公了,这好事我可不想要。”

“都知道你们武人勋贵和吴王交好,不过我不想参与到皇储之争中。”

听着詹徽的话,李景隆瞪大了眼睛,这小子还真能想啊。

以为我替吴王拉拢你呢?

你倒是想参与到皇储之中,可你有资格吗?

吴王殿下聪明才智,治国之才想藏都藏不住了,还用的着你帮忙?

“你还真能想!你倒是想参与进来,我们也得愿意啊。”

李景隆不屑的笑了笑,见詹徽要回嘴,赶紧道。

“听兄弟的,反正你也没有别的办法,找吴王试试,万一吴王殿下怜悯你,为国为民,借给你十万两银子花花呢。”

“实在不行也可以帮你想个主意。”

李景隆嘿嘿笑道。

想着别院密室里藏着的二十多万两银子,脑袋就发懵。

自从得到皇帝陛下可劲生产可劲贩卖的命令后,李景隆可谓是干劲十足!

短短两个月时间,就赚了二十多万两。

而且现在还每天都往别院里搬银子。

一箱子一箱子的,李景隆每天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

一是感慨应天城酒楼对细盐的消耗。

二是担心长此以往下去,被有心人发现,自己贩盐的事情曝光,自己小命不保。

于是为了降低风险,李景隆给管家下了死命令。

绝对不允许酒楼屯盐,每家酒楼一次最多只能购买千斤细盐!

生意好了也发愁啊!

皇孙不来拉银子,皇帝也不查账,他都快扛不住了。

真不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呵,曹国公真会开玩笑,本官听说陛下把吴王殿下的月钱都减半了,哪里有钱帮我。”

詹徽冷笑道。

至于李景隆说找吴王朱允熥出主意,詹徽更是想都没想。

吴王那脑袋瓜子里可能最多就存了两首诗!

“呵,你还不信。我说老詹你真当吴王殿下是个草包啊?”李景隆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说!被锦衣卫偷听去,可别连累我!”詹徽冷脸道。

噗……

李景隆差点一口酒喷他脸上。

这老小子,老子要不是觉得你人不错,不是那么迂腐,老子早就不和你这个文官玩了!

“老詹,你好好想想,吴王殿下真那么不堪吗?”李景隆提醒道。

“嗯?什么意思?”詹徽眉头一皱,不明白李景隆什么意思。

吴王殿下的不堪,还需要我说吗?

满朝文武包括皇帝都看的清清楚楚。

皇帝陛下之所以让他跟着旁听政.事,百官也是心知肚明,这就是陛下给淮王找的陪衬。

“淮王比吴王强?有治国之才?”李景隆反问道。

听着李景隆的话,詹徽愣了一下。

要说淮王朱允炆有治国之才吗?

没有!

可以说一点都没有!

这两个月皇帝陛下让他做的当朝奏对,基本上没有一个符合陛下心意,满朝文武也能看出来朱允炆没有帝王相。

可是矮子里边拔高个。

就两个皇孙,吴王更差,自然就选淮王了。

而且淮王虽无治国之才,但是心性良善,登基后文武百官日子也会好过些。

不用每日担心被皇帝砍头。

“曹国公,下官可不敢非议龙子龙孙。”詹徽皱眉道。

“装!你就装吧!这又没有外人,就咱俩,说说……”李景隆道。

“不说!下官还想要脑袋呢!曹国公如果没其他事情,下官就告辞了!”

詹徽很不爽,觉得上了李景隆的当了,浪费时间。

“老詹,路已经给你指明了,走不走可就看你的了!”

李景隆恳切道,“兄弟,我不会坑你的!信我一次!”

“那我可就谢谢曹国公厚爱了!”

詹徽一拱手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哎,老詹回家好好想想哈!”

李景隆大声道。

哎,算了,听天由命吧!

本来还想给这好兄弟指条明路呢,可是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啊!

李景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喃喃道。

“皇帝舅姥爷不知道要和孙子玩到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外甥孙可是坑苦了!”

“吴王殿下您可得赶紧开窍啊,不然老李我可扛不住了啊。”

李景隆一直喝到迷迷糊糊,才叫来伙计结账。

“曹国公您吃的可好?”

伙计一脸谄媚。

“嗯,味道不错。”

李景隆笑着,顺手打赏了酒楼伙计一两银子。

“谢国公爷赏!告诉您一个秘密,这满京城的酒楼,您找去,谁家都没我们家的菜好吃。”

伙计神神秘秘一副您赏我钱我才和您说的模样。

………….

“呵呵,难不成你们家还有什么秘方不成?”李景隆好笑道。

“那是呀!告诉您,我们这厨子用得盐,可不一般!”伙计一脸傲然。

闻言,李景隆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个不一般法?”李景隆皱眉道。

伙计丝毫没有发现李景隆表情的变化,仍是自顾自的说。

“告诉您,我们厨子用的盐,都是细盐,皇帝老爷子吃的贡盐都没这么好!”

李景隆听着心头突突直跳,压着情绪问道。

“这话你都和谁说过?”

“这事我哪敢给外人说呀,也就是您心疼小的,小的才告诉您的!外人他就是给座金山咱都不说!”

伙计拍的胸口噗噗响,一脸亲近的看着李景隆。

他本以为李景隆听他这样说,心情一好会再赏他一两银子。

可是……

叭…

李景隆一个大耳光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娘.的,你个兔崽子,谁让你多嘴了!”

“就给我一个说了,我看你对每个食客都说了!”

李景隆骂着不解气,一脚又踹在伙计身上。

伙计直接顺着楼梯惨叫着滚了下去!

李景隆害怕了,这应天府这么多酒楼,每个酒楼都有一个多嘴的伙计!

用不了多久就路人皆知了啊!

这细盐的事情瞒不住了啊!

咱老李的脑袋可不保了啊!

我还傻乎乎的替詹徽出主意呢,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啊!

千算万算没算到酒楼会用细盐这个噱头揽客啊!

能在应天府下馆子的,不是高官就是巨富。

敢情儿这些酒楼的伙计告诉的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啊!

就算是一般的商贾,也得认识衙门的差役啊!.

现在还没事发,全靠上天保佑,民不举官不究啊。

不行,这买卖太危险了!

一旦有人闲的蛋.疼举报了,顺藤摸瓜万一找到自己头上……

皇帝老爷子杀咱这外甥孙可不会手软啊!

得赶紧想个办法,赶紧抽身啊!

一边皇命,一边皇孙命,哪头咱都惹不起啊!

瞬间李景隆酒劲儿醒了一半。

……

另一边。

詹徽坐在马车上,兀自气哼哼的想着,觉得上了李景隆的当了!

“就知道李景隆这厮不靠谱,捉.鸟遛狗他擅长,正事上他就是个草包,我竟然还信了他!”

“真是气死我了!”

詹徽自言自语着,最后叹了口气道。

“哎,这也不怪他,他从小不学无术,能为我担心也算是有心了。”

“记下他的好了。”

詹徽这话的潜台词其实就是:兄弟是草包,有心无力。

不过,李景隆说的对,吴王真的有那么差吗?

诗才自是不必说。

整个大明诗坛势弱。

大明立国二十五年,无一首诗词传世。

可是吴王却几日之间做出可传世的诗作两首!

而且两首都是当堂而作,诗才比之三国曹植尤胜之。

三国曹植才高八斗,大明吴王才高十斗啊!

“本来还以为吴王真的是一无是处,没想到大明诗才全在他身上了。”

“可是仅有诗才也帮不了我啊。”

“李景隆竟然让我找吴王帮忙,难道作首杀蝗诗,南乐蝗灾就消失了吗?”

詹徽摇摇头,只觉得越想头越痛,只想着早点回家休息。

就算皇帝要杀自己的头,也得睡个饱觉。

……

鸡鸣声,响起。

詹徽从睡梦中惊坐起,额头之上全是冷汗。

起床,穿衣,詹徽的手都在发抖。

希望今日朝堂之上,陛下不要催问赈灾款项。

已经两天了,若是再拖下去,陛下就会认为自己办事不力。

降职丢官是小,要是陛下一恼给我个贪墨之罪,可就麻烦了。

大明洪武皇帝的心思谁猜的准?

没人猜的准!

洪武皇帝想杀人,根本不在乎律法典籍。

甚至有次太子朱标谏言说皇帝杀人太多,不能再杀了,皇帝一怒之下,说了句要废了太子。

然后太子爷吓得就投湖了。

皇帝的亲儿子没犯错都怕被皇帝杀了。

更何况是我这个户部尚书了。

前有黄子澄之事,文官集体遭了陛下的恶。

现在文官在朝堂上全都缩着脖子,生怕一出头就被皇帝砍了脑袋。

可是偏偏这时候出了蝗灾,自己这个户部尚书不得不出头!

伸头就是一刀啊!

“夫君,您在做什么?要我帮你穿衣服吗?”

詹徽正沉思的时候,夫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詹徽这才注意到,这么长时间自己竟然连衣服都还没穿好。

“不劳夫人,我上朝去了。”

詹徽急匆匆的出门,赶在群臣入殿的最后关口跟着文武百官走进大殿。

“詹大人怎么来这么晚?”刘三吾低声道。

“刘大人,今日陛下若是问罪下官,您一定要替下官求情啊。”詹徽恳求道。

“哎,詹大人,不是我不替你求情,实在是担心,求情不成反而也吃了挂落啊。”

刘三吾叹息道。

文官此时的处境,太危险了,饶是刘三吾这个皇帝的宠.臣,也怕被皇帝迁怒了。

“刘大人……”

詹徽有些幽怨的看了刘三吾一眼。

那样子就像是忠心耿耿的小弟看着大哥一般。

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委屈,让刘三吾忍不住别过头去。

不看,就不难受了!

不看,就不愧疚了!

太监尖细的声音中,大明洪武又一次的早朝开启。

洪武皇帝坐在大殿之上,不怒自威。

吴王朱云熥、淮王朱允炆分列两侧。

“淮王,青.州贪墨案,怎么样了?”

早朝一开始,朱元璋将目光转向了淮王朱允炆。

“回,皇爷爷。昨日,孙儿已经督促督察院、刑部、大理寺,责令他们即日启程赶往青.州,将所查涉案人员,一律押回京.城受审!”

朱允炆恭敬道………

“嗯,咱让你督办,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性,你太良善了,行刑的时候,咱也要你看着!”

“咱是要让你学学杀人。”

朱元璋道。

“孙儿明白!”朱允炆点头道。

看着恭顺的朱允炆,朱元璋心中却暗自摇头。

咱让你看杀人,是为了练习你的胆量,咱不想让你被腐儒教成了小绵羊。

可是咱看你没理解咱的苦心啊!

早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正在詹徽庆幸又躲过一劫的时候。

朱元璋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詹徽!”

詹徽慌忙出列,“臣,在!”

“南乐的赈灾款,出京了吗?”朱元璋冷笑道。

闻言,詹徽立即跪在地上。

听着皇帝的口气,詹徽就知道皇帝陛下是在责问自己。

“陛下,臣,臣还在盘点!”詹徽战战兢兢道。

“还在盘点?哼!咱再给你一天时间,明日若是还盘点不明白,南乐死一个人,咱就杀你家一人!”

朱元璋咬牙切齿道。

“臣,臣遵旨!”

詹徽诚惶诚恐的谢恩。

詹徽不敢辩解,即使筹不齐银子不是自己的错,他也不敢辩解!

因为如果辩解了,死的更快!

当今天子就是这样蛮横!

一直等到满朝文武全都离开大殿后,詹徽才缓过神来,双腿如同灌了铅水,沉重的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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