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雅雅对白清浅的嫉妒像藤蔓,从童年缠到现在。
她羡慕白家滔天的家势、羡慕父母兄长无条件宠她,更羡慕那张连生气都好看的脸。
更让她恨得咬牙的是——时野。
她八岁就认识他,偷偷把糖塞到他掌心,可时野的目光永远只追着白清浅。别人看不出,她早熟,一眼看穿:
那少年眼底藏着的,全是偏执又安静的占有欲。
白清浅救了昏迷的时野,时野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守在床边的关雅雅。
关雅雅只字未提真相,红着眼说“我怕你醒不过来”,轻巧地替换了那场救命之恩。
从那以后,时野对她的笑容成了奖赏,偶尔的偏爱也成了武器——
关雅雅握着这份偷来的筹码,在白清浅面前晃了十年。
可无论关雅雅多喜欢时野,也抵不过现实:
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她没有白清浅那种“我高兴就能买下整座城”的底气。
她的心思只能在时家真正的继承人——时序年身上。
她撒娇、示弱、步步为营,终于换来时序年一句“我会护你”。
至于时野,她偶尔回头,会撞见那少年安静却疏离的眼神——
他从未为她停留,也从未把她放进眼里。
可那点偷来的笑与偶尔的偏宠,已足够她在众人眼里镀上一层光。
外人只见时野为她低头、为她破例,便都传:
“关雅雅是时野心尖上的白月光,未来的嫂子。”
她听着,笑着,从不否认。
真相如何,她比谁都清楚,却也最擅长让谎言开出花来。
白清浅把喜欢写在脸上,满城风雨。
时野把喜欢藏在血里,却连自己都骗过。
只有关雅雅看得见——
那少年望向白清浅时,眼底翻涌的暗潮,是占有欲,也是命。
于是时野刚迈出疗养院铁门,关雅雅便迎上前,唇角带笑,声音轻得像风:“时野哥哥,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最喜欢把好看的男孩子当玩意养……你可得小心清清姐姐呀。”
她知道时野在意什么,也知道刀子扎在哪最疼。
所以白清浅把时野接走的那晚,关雅雅的消息在晚上十点弹了出来——
“清清姐,思来想去,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时野哥哥临走前亲口告诉我,他喜欢的是我。他说,他从来就不想跟你走,让我等他。”
时野把那句“有钱人养的玩意”当了真,于是再不敢去看白清浅眼里盛着的光;
白清浅把那句“他不想跟你走”当了真,于是亲手把时野锁进不见天日的两年。
一句谎言言,囚住了两个人:
一个假装从未心动,
一个假装早已死心。
饭后,车队停在“荆棘玫瑰”门前。
霓虹像带刺的玫瑰,开在港城最高楼。
白澈的产业——
景:穹顶星空灯,黑金玫瑰墙;
安:白家安保三层关卡;
人:男模公主全顶配;
酒:贵到离谱。
今晚,大小姐买单。
霍桃夭陷在最大卡座的软绒里,左右都是玫瑰灯影,她压低声音凑过去:“清清,你以前连清吧都要挑最安静的那家,今天怎么突然来这种——”
她指了指台上正在热舞的男模,“妖艳货色”四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被灯光吞没。
荆棘玫瑰和清吧完全是两个物种。
这里灯是暗的,酒是烈的,人是带电的。
最大卖点:男模——脸、腰、腿全部顶格,体检报告随叫随看,干净得能上台做手术。
来的客人没一个冲着纯喝酒——要么买笑,要么买醉,要么买一夜忘形。
白清浅晃着酒杯,语气凉薄:“桃桃,只要时野一套西装的钱我今晚砸这儿——让他们上台脱到一丝不挂也得跳。花钱,当然要买最顶级的开心。”
白清浅指尖一响,经理已躬身至前:“白小姐、霍小姐,请吩咐。”
“把今晚的 Top show 提前。”
白清浅抬了抬下巴,声音不高,却足够让经理脊背一紧。
“挑最好的六个,脸、腰、腿都要顶格, 。十点整,全场熄灯,只留一束追光——我要看他们从衬衣到皮鞋,一件一件脱。
节奏、音乐、灯光按我给的脚本走,错一拍,你亲自上台补。
懂?”
经理连声应下。
白清浅两指捏着细烟,轻轻一咬,火光一闪。
她深吸,烟雾从唇缝缓缓溢出,抬眸:“再挑一些干净的——带过来,我看一眼。”
嗓音低懒,却带着天生的桀骜,像夜色里亮出的刀锋。
霍桃夭双手捧腮,眼里亮着小星星:“清宝!你终于想开了!帅到爆炸——来,干杯!”
灯光打下,一列男模鱼贯而来:肩线齐整,腰线锋利,个个 185+,八块腹肌在薄衫下起伏,人鱼线一路滑进低腰裤沿。
白清浅淡淡扫过,指尖烟灰轻弹。
好看归好看,终究只是橱窗里的摆件。
她心里轻嗤:跟家里那位一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白清浅指尖一点,把两个长相干净、肌肉线条漂亮的留下;霍桃夭则挑了两个带耳钉、痞气十足的。
“换一批。”话音落下,经理一挥手,第二批男模列队进来。
灯光扫过,又筛下几人。
不多时,四位贴身女保镖身边也各坐了一位男模——
伊人配了冷白皮少年,霜落选了寸头狼狗,杉松要了阳光奶狗,肆意则留下一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败类。
卡座瞬间满员,像一场精心排布的狩猎游戏,只等开场哨响。
白清浅懒懒倚在卡座里。
猩红液体在高脚杯里晃出漩涡,像慢放的血。
白清浅半倚卡座,指尖夹烟,任身后那只手顺着肩颈线条游走;另一边单膝跪地将酒杯被高举过头顶,再稳稳递到她唇边。
玻璃相碰,叮一声,脆得像骨裂。
高跟鞋旁,膝盖早已贴地。
几十万一瓶的酒,买得下今夜,也买得下所有脊梁——
十点整,灯光骤暗。
一束冷白追光打下,六位男模自升降台缓缓升起。
黑衬衫、黑领带、黑西裤,扣子扣到最顶,像夜色里的刀。
低音炮轰鸣,第一颗纽扣崩开,全场尖叫。
他们动作整齐,慢条斯理——
领带绕指,衬衫滑落,腹肌线条在灯下起伏,像雕刻的浪。
皮带扣轻响,西裤落地,长腿、人鱼线、锁骨窝,一寸寸暴露。
到最后,只剩黑色手套与皮鞋,音乐戛然,灯光定格。
六人单膝跪地,抬头,目光直勾勾望向卡座。
白清浅晃着酒杯,唇角勾起:“赏。”
黑卡落在台面,“嗒”一声脆响。
白清浅侧头,声音混着低音炮的轰鸣,却字字清晰:“时野一套中档西服——六百万。”
她指节轻敲卡缘,像在标价,“今晚,买他们六个的尊严。”
尊严在金钱面前,轻得连回声都没有。
霓虹像刀,音乐像锯。
舞池里每一道扭动的影子都在标价:
有人用钞票买下一夜虚假的仰望,
有人用脊梁换来一声轻佻的碰杯。
自尊与傲骨,一并碎在低音炮的轰鸣里,
混着酒气,灌进所有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