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5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
我聘请了全国最顶尖的私家侦探团队和网络安全专家。
钱,能解决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而剩下的百分之一,可以用更多的钱来解决。
很快,第一份调查报告就放在了我的桌上。
陈霜霜,表面光鲜的影后,实则早已深陷财务危机。
她沉迷赌博,欠下巨额赌债,名下的房产和豪车都已抵押。
她参演的那部电影,最大的投资方是一家皮包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股人,竟然是江致远的远房表弟。
电影拍摄严重超支,濒临破产,如果不能上映,陈霜霜和江致远的投资将血本无归。
而那场大火,还烧毁了所有拍摄底片和财务账目。
他们能拿到一笔巨额的保险赔偿金。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保险诈骗案,而我儿子,只是他们计划中一个无辜的,被牺牲的“道具”。
用我儿子的死,来掩盖他们纵火的真相,同时为江致远塑造一个“大义灭存亲”的悲情英雄形象,为陈霜霜博取同情和流量。
一箭双雕,好狠毒的计策。
我的侦探还查到,陈霜霜最近频繁和一个叫“龙哥”的男人联系。
这个龙哥,也是追着陈霜霜讨债的人。
我看着龙哥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突破口,来了。
我让助理订了机票。
临走前,我去了趟消防支队。
江致远已经被停职,但他的办公室还保留着。
我以家属的身份,进去收拾他的“遗物”。
支队的政委陪着我,一脸惋惜。
“王女士,江致远他……唉,我们都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真是辜负了组织的信任,也对不起你和孩子。”
我低着头,肩膀霜霜耸动,做出悲伤的样子。
“我不怪他,他只是……太想当英雄了。”
我一边“哭”,一边将录音器,悄悄放进了他办公室书架上一本精装版的《消防安全条例》里。
06
金碧辉煌的赌场里,我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长裙,坐在赌桌前。
我没有赌,只是静静地等着。
很快,一个满脸横肉,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朝我走来。
是龙哥。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轻佻。
“小姐,一个人?要不要哥哥陪你玩两把?”
我抬起眼,将一张支票推到他面前。
“一千万,买你手上一件东西。”
龙哥愣了一下,随即拿起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眼睛都亮了。
“哦?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陈霜霜欠你的所有赌债借据,以及……她让你帮忙处理掉纵火‘道具’的通话录音。”
龙哥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你是什么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笑了笑,又拿出一部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龙哥和一个男人在后巷进行黑色交易的画面,高清,无码。
“龙哥,你做这些事,被抓到是什么下场,不用我教你吧?”
龙哥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你……你威胁我?”
“不,这是交易。”我身体前倾,声音压得很低,“借据和录音给我,这一千万是你的,视频我会当着你的面删掉。从此以后,你和陈霜霜的恩怨,一笔勾销。”
“否则,不出十分钟,这段视频就会出现在警方的邮箱里。”
龙哥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变幻莫测。
最终,他咬了咬牙。
“好,成交!”
半小时后,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陈霜霜亲笔签名的借据,还有一段她和龙哥的通话录音。
录音里,陈霜霜的声音尖锐又恶毒。
“……那个小杂种,就是个累赘,死了正好!你找人处理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反复听着这段录音,心如刀绞。
小杂种……
她竟然敢这么称呼我的儿子。
陈霜霜,江致远。
我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回到酒店,我收到了国内助理发来的消息。
调查组对江致远的调查陷入了僵局,因为缺少关键证据,他很可能被官复原职。
同时,陈霜霜主演的那部电影,因为“火灾意外”获得了巨大的社会关注度,几家影视公司抢着要投资,准备重新拍摄。
陈霜霜和江致远,马上就要名利双收了。
他们大概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07
我回到海城,第一件事就是匿名将那段陈霜霜和龙哥的通话录音,发给了调查组的负责人王叔。
但我隐去了陈霜霜的名字,只保留了她恶毒的咒骂和处理“道具”的内容。
这颗炸弹,暂时还不能完全引爆。
我要让他们先从内部乱起来。
果然,调查组拿到录音后,立刻将调查方向转向了“是否存在共犯”。
江致远被二次传唤。
他肯定想不到,这录音是从哪来的。
他会怀疑谁?
是那个背叛他的远房表弟?还是哪个知情的消防队员?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与此同时,我让我的团队,将陈霜霜欠下巨额赌债的消息,通过各种八卦营销号,悄悄地散播了出去。
一时间,网上关于“影后陈霜霜疑似豪赌欠债”的传闻甚嚣尘上。
陈霜霜的公关团队焦头烂额,拼命删帖、压热搜。
她本人也站出来,声泪俱下地开发布会澄清,说这是对家的恶意中伤和诽谤。
她越是澄清,网友就越是怀疑。
就在这时,我安排的“最后一根稻草”登场了。
龙哥,用一个新注册的微博账号,发布了陈霜霜亲笔签名的所有借据照片。
并配文:“白大影后,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以为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就没事了!再不还钱,我就把更精彩的东西放出来!”
这一下,全网都炸了。
陈霜霜“豪赌影后”的帽子,是彻底摘不掉了。
她的代言被撤,投资方纷纷撤资,墙倒众人推。
陈霜霜彻底慌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江致远。
我通过家里的监控,看到了她冲进我家,和江致远歇斯底里争吵的画面。
“江致远!你不是说都解决好了吗?为什么追债的会找到网上来!”
“你答应我的钱呢?保险公司的赔偿金什么时候下来!”
江致远被她吵得心烦意乱。
“你小声点!调查组的人还没走!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不是让你把手尾处理干净吗?”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现在我被停职调查,名声都快毁了,你还有心思管你的赌债!”
陈霜霜尖叫起来。
“你的名声?江致远,你别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完了,你也别想好过!”
“当初可是你说的,只要那个小杂种死了,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现在呢?问题解决了,我却要身败名裂了!”
“我不管!你必须帮我!否则,我就把所有事都捅出去!大家一起死!”
躲在书房里的江致远,听着客厅里陈霜霜的嘶吼,脸色铁青。
他不知道,他办公室里那小小的录音器,正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
狗咬狗,一嘴毛。
真精彩。
08
江致远和陈霜霜的争吵,最终以江致远的妥协告终。
他答应动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和人脉,先帮陈霜霜堵上赌债的窟窿。
他安抚陈霜霜:“霜霜,你相信我,等风头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调查组那边没有证据,很快就会结案。到时候我官复原职,电影的保险金下来,我们就什么都有了。”
陈霜霜半信半疑地走了。
江致远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疲惫地揉着眉心。
他大概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
第二天,我将他们两人完整争吵的音频,再次匿名发给了王叔。
当天下午,江致远和陈霜霜就被警方以“涉嫌故意杀人”和“保险诈骗”的罪名,正式拘捕。
消息传出,举世哗然。
谁也想不到,一个万民敬仰的消防英雄,一个光鲜亮丽的影后,背后竟是如此肮脏不堪的交易和人命。
当初那些为江致远“大义灭亲”而感动落泪的网友,如今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当初那些同情陈霜霜“火场惊魂”的粉丝,如今都恨不得亲手撕了她。
舆论的浪潮,以前所未有的猛烈之势,将他们彻底淹没。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江致远和陈霜霜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崩溃了。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他们开始疯狂地互相攀咬,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对方身上。
江致远说,是陈霜霜蛇蝎心肠,为了骗保,不惜纵火杀人,他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一时糊涂才帮她隐瞒。
陈霜霜说,是江致远丧心病狂,嫌儿子是累赘,主动提出这个“一石二鸟”的毒计,她只是个被逼无奈的帮凶。
人性的丑陋,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开庭那天,我去了。
我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平静地看着被告席上那两个形容枯槁,互相怒骂的人。
他们也看到了我。
江致远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他大概到死也想不明白,滴水不漏的计划,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更想不明白,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柔弱得像水一样的女人,是怎样一步步,将他送上了断头台。
法官宣判。
“被告人江致远,犯故意杀人罪、保险诈骗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被告人陈霜霜,犯故意杀人罪、保险诈骗罪、纵火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法槌落下,尘埃落定。
我走出法院,阳光刺眼。
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仿佛看到了儿子在对我笑。
宝贝,妈妈为你报仇了。
09
行刑的前一天,我接到了监狱的电话。
江致远想见我最后一面。
我去了。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看着那个穿着囚服,剃着光头,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的男人。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救援队长,只是一个等待死亡的阶下囚。
他拿起电话,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为什么?”
他问。
声音沙哑,充满了不甘。
“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没有亏待我?”
“江致远,你所谓的‘没有亏待’,就是一边享受着我王家给你带来的一切,一边和我最好的闺蜜陈霜霜,暗通款曲了整整五年吗?”
江致远的瞳孔猛地一缩。
没错,陈霜霜,曾经是我最好的闺蜜。
是我把她介绍给江致远认识。
是我在她事业低谷时,动用我父亲的关系,为她拉投资,铺路。
我把她当亲姐妹,她却和我丈夫一起,谋杀我的儿子。
“你……你怎么会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冷冷地看着他,“我不仅知道你们在一起五年,我还知道,你们在我儿子出生的医院里,打掉了你们的第一个孩子。”
“那家医院的妇产科主任,是我母亲的门生。”
江致远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握着电话的手,抖得像筛糠。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的秘密,其实我早就一清二楚。
我只是,一直在等。
等一个让他最痛苦,最绝望的时机。
“王嫣然……”他声音颤抖,“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爱你,嫣然,我从始至终,爱的都只有你一个人。”
“是陈霜霜,是她勾引我的,是她像个疯子一样缠着我,我都是被她逼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演。
还在试图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江致远。”
我打断他。
“你还记得吗?儿子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摔倒,磕破了膝盖。”
“你当时正在外地参加考试,听到消息,连夜开了八个小时的车赶回来。”
“你抱着他,心疼得眼都红了,嘴里一直念叨着,‘都怪爸爸,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江致远的身体僵住了,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痛苦。
我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我曾经以为,那是你作为父亲,最真实的爱。”
“现在我才明白,那不过也是你‘英雄父亲’人设里,一场精彩的表演。”
“你不是爱他,你爱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我挂断了电话,站起身,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忏悔。
我没有回头。
有些人,不配得到原谅。
10
我处理掉了和江致远有关的一切。
房子卖了,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我扔进了垃圾场。
我用我父亲留下的基金,成立了一个“小天使守护计划”专项基金。
专门用于救助那些在灾难中受到伤害的儿童,以及为牺牲的消防员家属提供法律和心理援助。
那个向我告密的年轻消防员,小李,在调查结束后,主动提出了辞职。
我把他招进了我的基金会,负责项目的执行。
他是个好小伙子,正直,善良。
他告诉我,他当初之所以选择当消防员,就是因为崇拜江致远。
可现在,江致远这两个字,成了整个消防系统的耻辱。
“王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你,给了我一份新的工作。”
“也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正义有时候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我笑了笑。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活在他们编织的谎言里。”
生活,在一点点回到正轨。
只是心里那个空洞,永远也无法填满了。
我常常会做梦。
梦到我的儿子。
他还是那么小,穿着我给他买的蓝色小睡衣,迈着小短腿,笑着朝我跑来。
“妈妈,抱抱!”
我伸手去抱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抱空。
然后,从梦中哭着醒来。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梦了。
这天,我接到了陈霜霜母亲的电话。
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咒骂。
“王嫣然!你这个毒妇!你害死了我女儿,你会有报应的!”
“我女儿那么善良,那么优秀,都是你,是你嫉妒她,所以才设下圈套陷害她!”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下去给我女儿陪葬!”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直到她骂累了,我才缓缓开口。
“是吗?”
“那在你让你女儿下去陪葬之前,要不要先看看这个?”
我挂断电话,将一份文件发到了她的邮箱。
文件里,是陈霜霜和澳门赌场签下的对赌协议,是她伪造财务报表骗取投资的证据,是她……将自己亲生母亲的房产偷偷抵押给高利贷的合同。
很快,我的手机收到了回信。
只有两个字。
“孽障!”
我不知道她和陈霜霜之间,还会有怎样的故事。
我也不关心。
恶人自有恶人磨。
而我,只想守着我和儿子的回忆,安静地过完余生。
11
我以为事情到此已经结束。
直到一个月后,王叔突然找到了我。
他带来了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
江致远,在行刑前,留下了一封遗书。
遗书不是给我的,而是给调查组的。
他在遗书中,交代了一个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二十年前,我父母遭遇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而是一场人为的谋杀。
主谋,是我的亲叔叔,王海。
当年,我父亲白手起家,创立了江氏集团。
而我叔叔王海,好逸恶劳,嗜赌成性,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
他多次向我父亲借钱,被拒绝后,怀恨在心。
于是,他买通了货车司机,制造了那场惨烈的车祸,想要侵吞我父亲的遗产。
而当时,江致远发现了刹车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但他没有上报。
因为王海找到了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还承诺,只要他闭嘴,以后江氏集团就是他的靠山。
年轻的江致远,被金钱和权力诱惑,选择了同流合污。
他销毁了证据,这起谋杀案,最后也被定性为了一场普通的交通意外。
而我,这个唯一的幸存者,被他塑造成了一个“被父母用生命保护下来的幸运儿”。
他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一步步获取我的信任和感情。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他和我结婚,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更好地掌控王家的财产,为了堵住我的嘴。
我看着那份调查报告,每一个字,都像凌迟的刀。
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光。
却原来,他就是将我推入深渊的那只手。
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二十年的爱恋,二十年的婚姻,竟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恨。
我恨王海的贪婪歹毒。
我更恨江致远的虚伪无耻。
他不仅杀死了我的儿子,还欺骗了我整个人生。
我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哭我死去的父母。
哭我枉死的儿子。
也哭那个,被骗了半生,愚蠢可笑的自己。
12
王海很快就被抓了。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他对自己当年的罪行供认不讳。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出席了庭审。
看着那个满头白发,痛哭流涕的男人,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我卖掉了所有的产业,带着儿子的骨灰,离开了这座让我充满痛苦回忆的城市。
我去了南方的一个海边小镇。
租了一栋面朝大海的房子,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
每天,听着海浪,看着日出日落,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小李偶尔会来看我,跟我汇报基金会的进展。
他说,基金会已经帮助了很多孩子,很多家庭。
他说,王姐,你笑一笑吧,小安在天上,也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我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忘了该怎么笑。
这天,我在海边散步,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摇摇晃晃地朝我跑来,不小心摔倒在我脚边。
她没有哭,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冲我露出一个缺了门牙的笑。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儿子。
他也是这样,总是笑着,像个小太阳。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小女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递给我一颗被她攥得温热的糖果。
“阿姨,不哭,给你吃糖。”
我接过那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很甜。
甜到发苦。
我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
“谢谢你。”
她又笑了笑,转身朝不远处的父母跑去。
“爸爸,妈妈!”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我走到海边,将那枚用儿子骨灰做成的水晶吊坠,紧紧握在手心。
海风吹过,带着咸湿的气息。
“宝贝,妈妈来看你了。”
“害死你的人,害死外公外婆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你不要牵挂妈妈,好好地……去投胎吧。”
“下辈子……找一个好人家,一定要幸福,要快乐,要平安长大。”
“至于妈妈……妈妈会带着你的爱,好好地活下去。”
一颗滚烫的泪,滴落在沙滩上,瞬间被海浪卷走,无踪无影。
我站起身,迎着落日的余晖,缓缓地,朝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