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下课铃一响，苏沫就抓起书包，冲潇潇挤眉弄眼。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实验报告没写！”
她凑到潇潇耳边，压低声音：“姐妹，我先撤了，可不当电灯泡！”
“喂！你——”
潇潇还没来得及抓住她，苏沫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和站在门口等她的李鹤云。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落在他身上，整个人清隽挺拔。
“去食堂？”
他问。
“……嗯。”
潇潇点点头，抱着书跟在他身后。
好安静。
太安静了！
他怎么不说话？！
她盯着李鹤云的背影，绞尽脑汁想找话题：“那个……病理学的作业……”
“李学长！！”
一道甜腻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潇潇的话。
林薇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粉色礼盒：“学长！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
她瞥了眼潇潇，故意提高音量：“我特意选了进口可可粉，你尝尝？”
教学楼门口瞬间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学生。
“卧槽！又是林薇！”
“她怎么还不死心啊？”
“这次还带手作巧克力？牛逼！”
李鹤云皱了皱眉，声音冷淡：“不需要。”
林薇不依不饶：“学长！你就尝一口嘛！我做了整整一晚上！”
她说着就要去拉李鹤云的袖子。
潇潇居然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了李鹤云前面：“这位同学，他刚才说了不需要。”
李鹤云唇角微微扬起，见潇潇挡在他前面，居然不自觉地的笑了。
林薇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
她上下打量着潇潇，目光轻蔑：“牛仔裤，帆布鞋…穿得跟个村姑似的，也配站在学长旁边？”
潇潇：“……”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T恤和牛仔裤，一时无语。
老娘我今天就是没打扮好吗？
牛仔裤怎么了？
帆布鞋又怎么惹你了？
牛仔裤舒适又保暖！
高跟鞋就是美丽刑具！
看不起我们牛仔裤党吗？！
嘶….
不对，我怎么刚刚挡李鹤云前面了….
我又不是他女朋友，管这么多干嘛？
李鹤云突然伸手，接过林薇的礼盒。
林薇眼睛一亮：“学长！”
下一秒——
“啪！”
礼盒被原封不动地塞回了林薇怀里。
“她穿什么都好看。”
李鹤云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而你，当着我的面，侮辱我女朋友….”
他微微俯身，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淬了冰：
“是想让我亲自教你，什么叫礼貌和教养？”
林薇的脸色“唰”地白了。
潇潇也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鹤云。
等等？
他刚说什么？
女朋友？
是在说我吗？！
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惊呼。
“卧槽！李神牛逼！”
“这话也太狠了吧！”
“林薇这次踢到铁板了！”
林薇的眼眶瞬间红了：“李鹤云！你——”
“让路。”
李鹤云拉着潇潇的手腕，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潇潇被他拽着，整个人都是懵的。
女朋友？
什么鬼？！我是他女朋友了？
我有男朋友了？天降一个男朋友给我？
不行不行，冷静点黄潇潇，不要被男色蒙蔽了双眼。
上辈子在男人身上栽的还不够惨吗？
可是学长真的…人很好诶…
不行不行，恋爱脑是绝症！！
你不觉得他这样当众宣布很冒昧吗！？
不能因为他长得帅就答应他….
冷静…
冷静…
她的耳膜嗡嗡作响，两个小人在脑海里疯狂吵架。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手腕上那一抹微凉的触感，和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
食堂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僻静的走廊里，阳光穿过玻璃窗，将空气切割成明暗交织的格子。
李鹤云松开手，指尖残留的温度让潇潇腕间一凉。
“抱歉。”
他轻咳一声，声音像被阳光晒暖的溪水，清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啊？”
潇潇抬头，对上他略显局促的目光。
“刚才……”
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不该未经你同意就说那种话。”
光斑在他侧脸跳跃，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像停驻的蝶。
潇潇脑子一抽，话已脱口而出：“李鹤云你….是喜欢我吗？”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潇潇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心道：你这破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漏啊？！
李鹤云被潇潇这突如其来的直球发言砸懵了，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他张了张嘴，平日清冷的声线罕见地打了结：“我……那个……”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针织衫袖口，将平整的布料揉出细小的褶皱。
最终，一个极轻的气音从喉间逸出：
“嗯。”
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潇潇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
也是这样心跳如鼓的午后。
她红着脸和翟浩奔现告白，翟浩叼着烟，笑得痞气：“行啊，那我们试试呗，我会娶你的。”
那一刻，她以为漫天晚霞都落进了心里。
像初春的樱花，以为遇见整个春天。
却不知自己只是撞进捕鸟网的雀。
那天晚上，他带她去城中村的烧烤摊庆贺。
“庆祝脱单！”
他举着啤酒杯，眼底映着劣质彩灯的冷光。
她傻乎乎地喝下他递来的橙汁，甜味掩盖了药粉的苦涩。
醒来时，出租屋的霉味钻进鼻腔。
翟浩叼着烟站在床头，把皱巴巴的钞票塞进裤兜：“处女的滋味也就那样。”
手机屏幕还亮着，是和柒月的聊天界面：
【搞定，这傻妞真好骗。】
她以为的爱，是义无反顾地付出。
是寒冬深夜陪他刷副本冻得手指通红。
是堕胎后蜷在诊所椅子上，还惦记着他游戏里的联赛。
可换来的——
是城中村出租屋里发霉的床单。
是膝盖磕在碎石路上涌出的鲜血。
是车轮碾过身体时，柒月银铃般的笑声：
“不愧是全服第一奶妈，真抗撞啊！”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前世记忆像玻璃碎片扎进脑海——
身体早已千疮百孔。
灵魂被撞碎在阴冷岔路口。
还敢信吗？
还敢把心交出去吗？
她仿佛又听见血泊里自己的泣问：
“为什么……”
“我明明那么爱你……”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
“嗡——”
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苏沫的来电头像伴着微信弹窗疯狂跳动：
【宝！紧急！！！】
【第八峰愈带人偷袭我们帮会！】
【青衫大佬不在！扛不住了！】
【速上线救命！！！】
潇潇脸色骤变：”学长，我得先回宿舍！有点急事！”
“去吧。”
李鹤云点头，目光却锁在她微微泛红的眼尾。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会……努力追你的。”
潇潇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红着脸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