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县！你不觉得你该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程严的办公室里，王灵冷着一张脸，看着在自己面前陪着笑脸的程严。
“王科长，这件事情我们确实也没想到，那个，李主任那边……”
王灵今天过来质问程严关于体育场被雨水冲垮的事情。
“你应该知道，王媛和丁耀兴的关系本来就特殊，即便他们两个人已经离婚，可王媛这种行为明显就是在甩脱关系，她本来就是重点调查对象！”
王灵根本不听程严的辩驳，直接开口。
“结果现在，王氏建钢承办的项目出了问题，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办？”
“一场大雨，居然能把已经盖完了一半的体育馆冲垮，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程县，我拜托你，别再给我额外找麻烦了，可以吗？你知不知道，因为最近的几次行动不顺，我们市纪委已经开始内部审查了！”
“拜你们所赐，拜那位曹建国所赐，我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我告诉你，如果这件事情你这边出了纰漏，连累了我，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体育场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报纸上都已经登了，最近的红杉县可真是多灾多难，也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
“希望体育场能是最后，这场大雨再冲出点别的，我也帮不了你！”
“水位上涨，大水一冲，什么干净的不干净的，全都得暴露在阳光下！”
王灵发泄完自己的怒火，又把程严阴阳怪气了一顿之后，直接踩着高跟鞋从程严的办公室里离开。
等到王灵走了之后，程严直接一挥手，将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都挥落在。
秘书小王进来看到这一幕，任劳任怨地蹲在地上整理起那些文件。
“还整理什么？整理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中用！没用的废物！你联系到王媛没有？去她家看过没有！体育场的事她到底怎么想的？！”
程严冲着半蹲在地上的小王怒吼。
“去她家了，但是她家里没人，听保姆说，体育场冲垮的第二天她就出去了，一直都没有回来，保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小王唯唯诺诺地开口。
“草！都他妈疯了吧！现在要跑？跑得掉吗？她这是要畏罪潜逃吗？”
程严抬脚，狠狠地踹了两脚沙发。
沉重的沙发都被程严踹得移了位置，小王看着沙发上的脚印。
他心里的想法却是：“一会儿不会要让我擦吧。”
“行了，东西收拾完你就下去吧。”好在程严这一脚，最终没有踹在小王的身上。
“县长，您就别生气了，大不了就把这件事情都推到王媛的身上，实在不行拎出来一个负责人，下面的人偷工减料，贪污拨款，跟县长和王总没有任何的关系。”
小王在一旁沉稳开口。
“如果市纪委的人没有在红杉县，这件事情不算什么，用这种方式解决了也就算了，可偏偏，那些人没走！而且，王灵知道了，就等于是市纪委的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能这么处理。”
程严此时有些冷静下来，分析起当下的情况。
“堤坝那边，要不要派人看着？万一市纪委的人心血来潮要去看看怎么办？”小王突然开口。
“堤坝年久失修，这事不会闹出太大，你该不会也因为听了宋凡的话，认为红河涨水真会闹出什么大灾吧！”
程严审视的目光落在小王的身上。
“县长别生气，我只是有些担心。”小王赶紧低头认错。
“行了，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你就别想了，继续想办法联系王媛，给她的手机发消息，如果她要是不乖乖回来讨论这件事情怎么解决，那她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
程严挥了挥手，让小王出去。
小王闭紧嘴巴，从办公室中出去之后，眼中才闪过一抹不甘。
堤坝的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加麻烦。
他得了宋凡的提醒之后，当天就返回了家里，好在河水虽然上涨，但还没有到能把村子都淹了的程度。
小王是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说动父母跟着他一起去了县里面的房子，暂时住上几天。
小王知道，宋凡好心让他回去提前跟村里的百姓们说这件事情，可他不能把动静闹得太大。
他甚至面对其他叔叔伯伯询问的时候，只说自己是想把父母接进城里享两天福，到时候等雨停了，再送回来。
他甚至都不敢告诉村子里面的其他村民，让他们提前做好抗洪的准备。
小王也在当天深夜偷偷地去了堤坝，看着那翻滚的浪潮河水，小王心里头一次出现了茫然。
他一直以来跟着程严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对的吗？
他知道程严做过的很多脏事，因为这些脏事全都是自己替程严去做的。
他坐在秘书的这个位置上，也没少收好处，如今，堤坝缺口的贪污里说不定就有他的一份功劳。
那天晚上，小王在堤坝上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夜色渐深，气温骤降，小王才哆哆嗦嗦地离开了。
……
李美玉和王灵还有其他几个市纪委的同事，遇到了因为涨水而被淹了家，求告无门的村民。
市政府的大厅里，李美玉和王灵他们看着面前的几个衣衫褴褛的村民，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李美玉的目光更是凉凉地落在了一旁不断擦汗的程严头上。
“程县，红杉县的防洪堤坝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堤坝会出现坍塌泄洪？堤坝这些年来的加固和加高，红杉县到底有没有落实！”
面对着李美玉的质问，程严支支吾吾地开口：“堤坝方面我们年年都有加固，只是红杉县本来就不是常降雨的地方，可能是今年的这场雨下得实在太大，所以才会引起红河水位上涨。”
程严还想说些什么，李美玉已经开口打断了程严的话：“程县说的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
“既然知道这场大雨是红杉县史无前例的大雨，为什么不在下雨的第一天就立刻派人去堤坝上检查？”
“为什么不在发现堤坝有问题的第一时间，就找专业的人员进行修补和加固？”
“为什么家里被淹了的村民们想要找个讨公道的地方都找不到？”
“程县，你的这个县长就是这么当的吗？”
李美玉一句又一句地质问，直接压得程严头越发抬不起来。
直到宋凡过来，带来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