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比槐的“开窍”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他靠着那本《摘要》和临时抱佛脚的画论,确实在蒋文庆面前露了几次脸,得了些口头嘉许和微末赏赐(如徽墨、几刀上等宣纸)。然而,当他想更进一步,比如在县衙事务上提出些“高见”以期获得实权或更大的赏识时,却往往显得力不从心,观点流于表面,甚至因见识不足而闹出些小笑话。蒋文庆虽未明说,但眼中偶尔闪过的不耐和轻视,却被安比槐敏感地捕捉到了。那点因“古籍”带来的狂喜和自信,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焦虑和不甘。
“为何……为何还是不行?”安比槐在书房内烦躁地踱步,将那本《摘要》翻得哗哗作响,却感觉里面的字句如同隔靴搔痒,再也无法像初读时那般点石成金。“难道……是我资质太过愚钝?还是这书……终究是浅显了?”一股自我怀疑和前途渺茫的阴云笼罩了他。
就在他心灰意冷,几乎要放弃那本“古籍”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架角落——一本蒙着薄灰、书脊无字的旧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鬼使神差地将其抽出,拂去灰尘,封面赫然写着:《地方官升迁要诀(通俗易懂)》。
“升迁要诀?!”安比槐的心猛地一跳,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迫不及待地翻开,里面的内容果然更加深入、具体!不仅讲述了如何揣摩上官(重点仍是蒋文庆)的深层需求、如何利用同僚关系、如何在看似无解的公务中寻找“亮点”政绩,甚至……还隐晦地提到了如何抓住上官的把柄或软肋,在不撕破脸的前提下,为自己争取利益!虽然措辞含蓄,但安比槐却看得心惊肉跳,又忍不住血脉贲张!
“高!实在是高!”他如饥似渴地读着,感觉堵塞的思路再次被强行冲开,而且比上次更加汹涌!许多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捷径”和“手段”,此刻清晰地摆在眼前。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布满荆棘却金光闪闪的青云路!
空间内
“目标人物安比槐,情绪状态:焦虑、自我怀疑转为极度亢奋。已‘偶然’发现《升迁要诀》。”系统实时汇报。
“时机到了。”安陵容的灵体睁开眼,清冷的眸光落在石台上那枚温润的启智丹上。“让他彻底‘开窍’,也彻底……入瓮。”
外界,安府。
安比槐连续几日废寝忘食地研读那本《升迁要诀》,精神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但眼底却布满了血丝。他感觉自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书中的“智慧”,可脑子却越来越混沌,许多想法纠缠在一起,理不出清晰的脉络。那种“就差临门一脚”的憋闷感,让他几欲抓狂。
这日傍晚,他因在县衙试图套取一个同僚的“隐私”未果,反被对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心情极度郁结地回到家中。晚饭食不知味,在书房里对着烛火长吁短叹。安夫人见他形容憔悴,心中担忧,特意让丫鬟荷叶端了一碗安神定志的参汤进来。
“老爷,夫人让您喝了参汤,早些歇息吧。”荷叶小心翼翼地放下汤碗。
安比槐正心烦意乱,看着那碗参汤,毫无胃口,烦躁地挥挥手:“放那儿吧,没胃口。”
荷叶不敢多言,正要退下。安比槐的目光却无意间扫过汤碗中通体温润、散发着淡淡清辉的白色液体,这参汤何时如此澄澈了!安比槐惊疑不定地端起汤碗,入手微温,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清冽香气钻入鼻端。仅仅是闻了一下,他混沌的头脑似乎都清醒了一丝!这异香……竟和女儿容儿身上偶尔散发的、若有似无的香气有几分相似!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祥瑞!这定是容儿带来的祥瑞!
狂喜瞬间淹没了安比槐!什么疑虑、什么谨慎,在巨大的诱惑和“祥瑞”的光环下,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当是神佛感应到了他的虔诚与渴望!
他毫不犹豫地,怀着无比激动和敬畏的心情,将那颗散发着诱人清辉的“参汤”,送入了口中。
汤药入口,化作一股温和却磅礴的清流,瞬间冲上他的头颅!安比槐只觉得“轰”的一声,仿佛堵塞多年的河道被彻底冲开!无数纷乱的念头、纠缠的信息瞬间变得清晰无比、条理分明!那本《升迁要诀》中隐晦难懂的部分,此刻如同拨云见日,理解得透彻无比!过去想不通的官场关节、人情世故,此刻也豁然开朗!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该如何去抓住那个同僚的把柄,该如何利用蒋文庆对古董的痴迷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