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声音的源头。
拍卖会负责人是个见过场面的人，但此刻也愣住了，他不确定地问：“这位……这位小姐，您是说……”
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正从人群中款款走来。
她没有看任何人，径直向我走来。
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对着我微微欠身。
“陆先生，抱歉，我来晚了，我叫姜璃。”
我脑中一片空白。
姜璃？我们认识？
魏先生一双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他急忙甩开夏子晴，整了整西装，挤出最自以为是的笑容迎上去。
“这位小姐，我是魏氏集团的魏……”
他的话没能说完。
那个叫姜璃的女人，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他，直接侧身绕过了他。
她的目光落在拍卖师身上。
“那块‘龙纹玉’，我出双倍的起拍价。”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魏先生的脸僵在半空，笑容凝固，滑稽又可笑。
姜璃继续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但有个条件，必须让陆先生亲自验一验。”
一句话，让刚刚冷却的会场，再次炸开。
一个疯子。
一个被文物局官方认证，对秦朝历史有“幻想”的疯子。
花几千万买个东西，却要让一个疯子来验货？
刘半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抚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一根根都在发抖。
“这位小姐，你这是在质疑老夫的专业性吗？”
姜璃终于把视线转向他，红唇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刘大师？”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尾音拖长，带着玩味。
“我只听过京城的刘一手火锅，没听过什么刘半城。”
“至于专业性……”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
“一个连‘烧色覆土’都看不出来的‘大师’，也配谈专业？”
“烧色覆土”四个字一出口，刘半城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整个人晃了一下，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骨。
前排几个真正懂行的收藏家，脸色也变了，纷纷交头接耳，目光重新投向展台上的那块玉。
姜璃的话，精准地刺向了这场骗局的心脏。
她没有再理会那个摇摇欲坠的“大师”，而是转过身，重新看向我。
那双探究的眼睛，像是要穿透我的皮囊，看到我两千年的魂魄。
“陆先生，我说的对吗？”
我看着她。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她身后脸色铁青的魏先生，和已经完全傻掉的夏子晴。
她的每一个字都精准无比，像是亲眼见过真品。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迎着她的目光，缓缓点头。
“分毫不差。”
我终于明白。
她不是偶然出现。
她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